尸鬼来得突然,野人来不及组建环形火堆阻挡它们。
五位千夫长各带领两百能战矛妇、掠袭者,在火葬台东南组成防御阵线,而异鬼避过火葬堆的余烬,在东方聚集数千之众。
今日之前,野人从没遇到过集团军类型的异鬼攻击。
平日最多也就一两百个尸鬼夹杂两三个白鬼,往往野人会以十几倍的数量去应付它们。
两三个举着火把的野人围着一个尸鬼烧,便是他们的战术。
因为尸鬼不是丧尸,咬一口、被爪子挠一下不会感染病毒。
它们强化过的体魄加上手中的武器,才是防守者最大的威胁。
假如有人能格挡尸鬼的攻击,他的同伴便能毫无后顾之忧地用火把将其引燃。
如今却是尸鬼数量超过防御战线的野人,甚至是野人人数的几倍之多。在双方大军碰撞的一瞬间,局势就往野人军团崩坏的方向发展。
在城墙上守夜人的眼中,一千手持火把的野人战士好似幽暗大海中的一座小岛,他们手中火炬的火光连成一片狭窄火焰岛陆。
肉眼可见地,无边无际的冰寒尸潮一点点将火红陆地蚕食。
一方喊杀声不断,却一点点被淹没,火炬一根根减少;另一方如深渊死水般寂静,冷酷,无情地冲击火焰海岸。
新营地。
躲在单薄简陋栅栏内的野人妇孺,看得心中发寒。他们心中的希望,如前方野人火把的数量,一点点熄灭;他们心中的恐惧与绝望,如尸鬼之潮,一步步蔓延。
“法克!”巫女战士面色难看地咒骂一句,手中鱼梁木长矛抬起,以流星般的速度刺了过去,直插闪烁蓝色微光的眸子。
“嗤!”没有任何阻碍,正中大老爹左眼,长矛深入眼眶一尺,白色的鱼梁木矛尖从后脑勺冒出一小节。
“嗤!”仿佛被捅的不是自己的眼睛,大老爹尤根不管不顾,迈步上前,一刀向莫罗娜劈了过去。
与此同时,莫罗娜右侧响起急促破空声,一道惨白寒光划过弯月似的弧线,落向她右肩。
“叮当!”万幸,莫罗娜并非一个人在战斗,其后一名大胡子野人举斧上撩,正正挡住了砍死大老爹尤根的那柄长剑。
很普通的长剑,剑刃两尺半,两指宽,两面刃口有十几个小如米粒,大如蚕豆的豁口。但长剑保养得很好,剑身被皮毛擦得雪白雪白,还带着牛油的味道。
“‘骑士’哈蒙?”看清长剑主人后,大胡子呻|吟一声,破口大骂起来:“欠了老子三只羊没还,就死了。现在又杀了大老爹。你,真该死,让异鬼带走这家伙吧!”
“嗤——”后退一步躲开大老爹的断刀,莫罗娜又迅速上前,拔出自己的长矛,也骂了起来:“他已经被异鬼带走,你如果不想加入它们,立即砍掉这狗东西的脑袋。”
“骑士”哈蒙,与莫罗娜一样,一个小部落的头领。曾坑杀过一名骑士出身的黑衣人,得到其铁剑与黑豹皮裘。因为常常学着游骑兵的样子,把长剑挂在腰间,披着黑色披风,他得了个“骑士”的外号。
在与尸鬼哈蒙的战斗中,大老爹尤根只犯了一个错,穷。
因为穷,所以装备不如人。用青铜弯刀硬肛精钢长剑,而挥剑的人还是力量得到增幅的尸鬼,死的也不算冤了。
“咚咚咚......”四只庞然大物拖着树干从黑暗中走来,它们避开仅剩半数的防御部队,迈步向野人营地走去。
“该死,巨人往营地去了!”瓦迩咒骂着扔掉手中熄灭的火炬,改为双手握剑。见四周都是喘着粗气的野人,火把几乎全部熄灭,她不由绝望叫道:“我们撤退,回营地,有尸鬼往营地去了,防御战线失守!”
“不!”莫罗娜一边奋力用长枪把大老爹尤根顶入火葬堆,一边声音扭曲地嚎叫:“剩下的人都退入林子!没希望了,尸鬼群里有白鬼,我们死一个,那群杂种就多一个,打了这么久,它们有增无减。逃吧,能逃一个算一个。”
救了莫罗娜一命的大胡子梭伦怒吼道:“不行,我儿子——”
“我儿子也在新营地,”莫罗娜看着在碳火中挣扎燃烧的大老爹,苦涩一笑,“我们挡不住的。营地栅栏简陋,面积大,只要有一个方向被尸鬼突破,就彻底完了。”
“守夜人呢?”梭伦不甘道。
“他们之前压根没见过尸鬼,现在八成正缩长城上尿裤子。”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相互靠近,组成攻防阵型。
比如,胡子男举斧格挡尸鬼的攻击,莫罗娜或者用脚踹,或者用长矛捅,把尸鬼送入只剩明暗不定碳火的火葬堆。
阻挡尸鬼冲向营地的防线彻底崩溃,仅剩的野人也与他们的首领一样,扔掉熄灭的火把,站在火葬堆边,或者干脆往碳火里丢一块盾牌,自己踩上去。
“守夜人在吹号角,我甚至能闻到号声中的尿骚味,那是恐惧的味道。”靠在瓦迩后背的“木耳”凯勒格说道。
“不能逃,龙女王听到号角声会立即回来。”瓦迩面色严肃道。
莫罗娜绝望摇头:“就怕听不见啊!而且,听到号声又如何,她会冒险救——”
“嘶嘎——”
嘹亮的龙吼猛地间在天空炸裂,众野人惊喜抬头,就见一条亮红龙炎如神罚火剑,从火葬台边缘开始,一直划到新营地东门。
短短两个呼吸,巨龙就再次拉升高度,没入黑暗的天幕中,只有被龙炎扫过的地面留下数十具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