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
听到狗吠声,天阳立刻有所决断。他打了个手势,让小鸟和炎兵两人跟上,三人往回跑,缩回进入地厅的那个岩洞里。
岩洞里的通道弯弯曲曲,怪石横生,无数天然的掩物可供三人躲藏。
他们刚藏好,就见远处的黑暗中隐约亮起了一种熟悉的红光。红光并不特别明亮,昏昏沉沉,给人一种混沌的感觉。
就像一片浓稠的血浆,光芒里隐约透露着某种恶意。
天阳启动战术眼的几项功能,于是画面被迅速拉近,他一下子看到了那片血红色的光芒里,有道神秘且诡秘的身影在行走着。
沉重的斗蓬遮住了头脸,深灰色的织物上装饰着各种骨雕和金属片,手握一根暗红色的木杖。木杖的顶端,雕刻着三张可怖的脸孔,做出不同的表情。
尽管形象不一样,但天阳确定,那是一名巫师!
和之前所遭遇的那名有所不同,这巫师的身上,并末悬挂倒三角的挂饰。可那种无以名状的阴森和诡秘,却如出一辙。
在巫师身后,是几只疯犬。它们不时回头,发出带着哀求味道的低声嚎叫。这些仿佛将人与狗缝合起来的怪物,看上去畏畏缩缩,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很快天阳知道了,从疯犬后方的红光里,冒出一大丛如同触手似的须根。它们轻易捕捉到一头疯犬,用力地将之拖进光芒中。
疯犬四肢在地面胡乱刨动,试图挣扎。走在前面的巫师停了下来,转过身,轻轻举起那根人面杖。
其中一张面孔那空洞的眼眶里,冒出了黑色的火。那火的颜色如此深邃,当中闪烁着细细的,璀璨的紫光。
它们让火焰变得梦幻,恍若将夏夜的星空装进了火焰之中。
那条疯犬突然放弃了挣扎,被脱进了血红刺眼的光芒中,片刻之后,一根肥大如同巨蟒似的植物根茎游了出来。
它两边飞舞着数不清的根须和细枝,那些东西像是虫肢般,在地面划动时,便让这条根茎自如移动。
转眼,巫师已经来到那个诡异的孕妇异物前。在它身后,最后一条疯犬被根茎裂开的大嘴吐了进去。
根茎一阵蠕动,像是在消化里面的疯犬,那体表上一颗颗茧泡亮了起来,像巨大的红色灯泡。
等光芒变得昏暗时,巫师举起人面杖,充满亵渎味道,以及邪恶气息的低语在无人的冰冷的地厅中响起、回荡。
仿佛恶魔在地狱的出口悄声呢喃,细密、虚幻、极度邪恶的声音连绵成片。
那条根茎如同受到无形的指引般,往那孕妇异物游去,上端抬起,盘上那异物形如大腿的部份。
当它来到那异物高高凸起的肚子时,前端裂开,表皮如同花瓣张开、里面吐出一根根飞舞的须根。
连串轻响中,这些须根皆扎进了那如同肚子似的东西里面。最后,裂开的表皮合拢,紧紧咬在了那异物的“肚皮”上。
这条像“脐带”般的根茎,跟那异物结合起来之后,孕妇形象的异物,那“肚子”的部位居然缓缓膨胀,再微微收缩。
当肚子膨胀时,纠缠在上面的植物便会给撑开,露出里面一片片遍布神经和血管的组织。
那东西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植物应有的东西,在那一动不动。
“它要守在这吗?”小鸟轻声询问。
天阳摇摇头,这些逆界生命的行为无法以常理测度。跟它们打交道的次数越多,少年便越肯定这一点。
突然,巫师举起了人面杖。
一种强烈的危险涌上心头,天阳全然一震,大吼:“不好,它发现我们了!”
人面杖点地。
巫师的身影骤然旋转,收缩,便如同一道幻影,倏忽消失在原地。
几在同时,那道邪恶的身影出现在天阳三人中间!
锵—
赤月战刀出鞘,天阳甚至不及灌注星蕴,先一刀朝巫师肩膀砍去。
巫师举起人面杖,毫无先兆,所有人耳中几乎同时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声音。
哇!
仿佛婴孩的啼哭,又像是女子的尖叫!无法准确形容的锐响像一把锥子般,狠狠扎进了三人的耳朵里。
就连炎兵戴着全封闭的头盔,也无法阻止这阵声音的侵袭。
天阳感觉就像被一把铁锤砸中脑袋般,视野里的事物出现了重影,各种颜色愈发的浓烈鲜艳,剧烈的眩晕感让他的刀无法再砍下去。
巫师又转过身来,人面杖指着天阳,那上面三张人脸的眼眶里,同时喷出闪烁着星辰微光的黑色火焰。
天阳下意识地抬手一挡,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灼烧,这是怎么回事?
“天阳,我希望你可以退出夜行者。”
熟悉的声音在手臂前面响起,少年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缓缓放下手臂。
便见到母亲南菲,正站在棚屋的窗口前,看着窗外那条流水幽幽的水渠。
天阳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回到了下城区的棚屋里,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些信息,少年头脑便一片空白。
“天阳,你听到我说什么吗?”窗口处,南菲转过身,双眉微皱。
天阳摇着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在说什么?”南菲走了过来,抬手轻轻落在少年的额头上,“不会是发烧了吧。”
天阳可以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感觉到她手掌的柔软,以及那以为再也不会拥有的关爱。
少年大叫一声,扫开她的手,泛红的眼眶里,映照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