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赣州辖下安远县,南郊,寒鸣寺。
郁郁葱葱的大树,疯长的青草,几乎盖住了寒鸣寺的土墙,山门处的木门,特别破旧,隔着老远就能够看见门上的大洞,距离寒鸣寺不远处的耕地,倒是耕种的很齐整。
深秋的季节,处于南方的安远县,不冷不热,颇为舒适。
“文儒,也不知道你那些还俗的师兄,现在如何了。”
“大人,他们一定很好,人各有路,他们也许在其他地方的寺院继续修炼。”
“昨夜我梦见了觉远大师,当初离开寒鸣寺的时候,觉远大师告诫我,务必一心向佛,我也给觉远大师承诺,不管身处何地,都会一心向善,转眼快十年时间了,回想起这些年做的所有事情,希望觉远大师在天之灵,能够饶恕我们这些年的罪孽。”
廖文儒低着头,没有说话。
“文儒,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这些年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这其中必要的杀戮,并非是罪不可赦,你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
离开寒鸣寺的时候,吴宗睿忍不住回头再次看了一眼。
一个身影出现在耕地不远处,是从寒鸣寺山门走出来的。
看见这个身影,吴宗睿和廖文儒的神色同时变化,尽管过去了九年多的时间,他们依旧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身影。
“净能师傅,你还在寒鸣寺吗。。。”
“净能师兄,你没有离开寒鸣寺吗。。。”
被唤作净能的汉子站立在原地,抬头看着吴宗睿和廖文儒。
“惭愧惭愧,我已经还俗,俗名郑孝孺,大人还好吧,师弟还好吧。。。”
吴宗睿看了看身边的廖文儒,对着郑孝孺开口了。
“原来你已经还俗了,一直都在这里生活吗。”
“回大人的话,我三年前回到了寒鸣寺,一直都在这里,这些耕地就是我耕种的。”
郑孝孺的回答,让吴宗睿和廖文儒都感觉到奇怪,寒鸣寺早就不存在了,所拥有的耕地,官府一定会收回,给附近的农户耕种,郑孝孺三年前才回来,怎么可能耕种这些土地。
或许是感受到了吴宗睿和廖文儒的疑惑,郑孝孺再次开口了。
“大人,这些耕地都属于吴氏家族,我是租赁土地耕种的,是吴氏家族的佃户,也是您的佃户。。。”
寒鸣寺距离新龙里二十五里地,这里靠近县城,吴氏家族的耕地居然延伸到这里来了。
吴宗睿不敢想下去了,难道说仅仅九年时间过去,吴氏家族的势力扩充如此之快,兼并土地都接近县城了。
“大人,这片耕地,是令尊专门买下来的,令尊大人对寒鸣寺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专门购买了这一片的耕地。。。”
吴宗睿微微点头,再次看向郑孝孺,他突然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位已经还俗的净能师傅。
“原来是这样,郑孝孺,你和文儒是同门的师兄弟,我曾经在寒鸣寺带发修行,说来与你也是同门,依照佛门的规矩,就是有缘,你既然已经还俗,坠入到红尘之中,也不用在这里耕地了,就跟随在我的身边,去建立一番功业吧,不知你意下如何。”
郑孝孺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点头开口了。
“我愿意跟随在大人的身边。”
“好,既然你愿意跟随在我的身边,那就好好的做事情,诸多的规矩,文儒会告诉你的,虽然你我曾经是同门,虽然你和文儒是师兄弟的关系,不过在我的身边做事情,需要有功劳,才能够得到提拔,所以我不会破坏规矩提拔你的,你需要从底层做起,你可明白。”
“明白,我一定听从大人的吩咐,认真做事。”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郑孝孺背着一个包裹走出寒鸣寺。
不知道为什么,吴宗睿从郑孝孺的身影之中,看到了觉远大师那深邃的眼神。
。。。
吴宗睿和廖文儒骑马在队伍的前方,二十名亲卫警惕的看着周遭的一切,郑孝孺则是步行跟随在一边,寒鸣寺距离新龙里不过二十五里地,对于郑孝孺来说,这点路程不算什么。
在吴宗睿的印象里面,当年寒鸣寺的众多僧人,郑孝孺的身份不一样,武功也是最高的,得到了觉远大师的青睐,觉远大师坐化之后,留在寒鸣寺告知吴宗睿消息的,就是郑孝孺。
僧人是不过问俗事的,眼前的郑孝孺,反应灵活,善于揣摩他人的心思,身上压根看不见半点僧人的气息了。
本次回家探亲,吴宗睿和廖文儒带着二十名亲卫从登州出发,快马驰骋,刘宁则是率领大队人马,护送陈灵雁等家眷。
吴宗睿和廖文儒走的是陆路。
陈灵雁等人则是水路与陆路结合,从登州出发,陆路抵达德州,乘坐漕船到镇江,换乘官船,抵达安庆,接着走陆路,进入江西。
从时间上面来说,吴宗睿和廖文儒的速度快了很多,至少提前半月抵达。
谁都认为吴宗睿这次是衣锦还乡。
离开家乡的时候,他不过是吏部敕封的从六品应天府推官,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蓟辽督师,位极人臣。
可惜吴宗睿压根不喜欢招摇,他已经习惯了低调,那些所谓的衣锦还乡的荣耀,在他看来就是过眼云烟。
一路上的驰骋,吴宗睿没有打扰地方官府,天栈住宿,如果错过了歇息的时头,就在官道附近安营扎寨歇息一晚。
一路上可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