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扬起漫天的黄沙,阿济格与阿巴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的身边围着百来个亲卫,在他们的身后,是临时安排的乐队,众人正在卖力的吹奏。
在鼓乐齐鸣之中行军,撤离大明的京畿之地,这是阿济格的要求。
阿巴泰本来是想带着部分的军士,押解辎重,却被阿济格拒绝了。
满八旗的精锐大军,悉数在队伍的最前面,接着是少量的步卒,以及归顺的明军军士,最后是辎重队伍,被劫掠的十来万人口和牲畜都在辎重队伍之中。
阿济格仅仅派遣了少量的军士押解辎重。
这样的排兵布阵,可谓罕见,如果不是骄狂到了极点,或者是轻视对手到了极点,没有谁会如此的安排。
整个的队伍,延绵接近十里地,沿途都扬起了漫天的黄沙。
队伍之中的人员,情绪完全不一样,满八旗的军士,趾高气扬,归顺的明军军士,跟随在后边,默默无声,至于那些被劫掠的人口,要么掩面默默哭泣,要么神色木然,他们衣着破烂,蓬头垢面,远远看去,比起流民都不如。
路过密云县城的时候,阿济格仅仅看了一眼破旧的城池,曾经被他们攻陷和占领的密云县城,死一般的寂静,看不见一个人。
所有被攻破的城池,人口和牲畜要么带走,要么斩杀,满八旗离开之后,几近寸草不生。
不得不说,在时间点的把握上面,皇太极经过了认真的思考,阿济格与阿巴泰率领十万八旗军入关劫掠,正值秋收时节,百姓收割的粮食,悉数被八旗军士抢夺,所有城池府库存放的粮食,同样被八旗军士抢夺。
“七哥,我们出发已经有三天时间了,可否看见有明军进攻啊。”
阿巴泰看着阿济格,无奈的笑了笑。
“大帅神武,明军根本不敢进攻。”
阿济格扬天哈哈大笑几声。
“七哥,也不能说明军没有进攻,斥候来报,数万明军已经抵达昌平府城,距离我们也不是太远,不过他们是专门来送行的,尾随在我们大军的身后,看上去挺热闹啊。”
阿巴泰不再开口,其实从昌平府城出发之后,阿济格曾经想着设伏引诱明军进攻,不过斥候侦查,明军行军的速度太慢,与八旗军一直都保持百里地左右,这样的距离,想要发起突袭,基本没有可能性,恐怕等到阿济格率领大军发起进攻,明军早就跑的远远的。
阿济格放弃了伏击明军的打算,胆子也就更大了。
。。。
不老屯镇距离密云县城不到三十里地,斥候禀报阿济格率领的后金鞑子已经走过密云县城池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慢慢的暗下来。
吴宗睿的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和预料之中。
偷袭后金鞑子的辎重队伍,必须在晚上进行,如果大白天进行,必将引发两路大军激烈的对撞,到时候,吴宗睿和登莱新军顾忌寻常百姓的性命,阿济格和后金鞑子可不会在乎,他们甚至可能将被俘获的平民百姓当做人肉盾牌,发起对登莱新军的进攻。
按照时间和路程计算,阿济格麾下的八旗军,应该是在不老屯镇安营扎寨,歇息一夜之后继续行军,而登莱新军进攻的时间,在子时到丑时之间。
后金鞑子虽然战斗力强悍,但军士一样患有夜盲症,到了晚上什么都看不见,而且他们从未有过夜间作战的专门训练,一旦夜间遭遇到进攻,他们不敢离开营地,唯有依靠营地里面无数的火把,与对手抗衡。
后金鞑子营地里面有火把,有帐篷,但被押解的百姓就不可能有营地了,都是露宿在野外,身体好的勉强能够承受,身体不好的一夜过后说不定就无法醒来了。
后金鞑子的营地,距离辎重队伍有一定的间隔,大都在十里地左右,有时候距离更远,毕竟辎重需要马车运送,本就慢一些,而那些被押解的百姓,走路的速度也不可能很快。
现在需要弄清楚的,就是后金鞑子究竟在不老屯镇的什么位置安营扎寨,包括辎重的队伍,在什么地方安营扎寨。
登莱新军的将士,早就忍不住了,他们都是满腔的怒火。
那些被劫掠百姓悲惨状况,让他们愤怒,押解百姓的后金鞑子,根本没有将百姓当人看,完全当做了牲畜,随意的打骂,行军途中,身体不行倒地的百姓,被弃之不顾,甚至被活活的打死,如果有人敢出头说话,面临的要么是皮鞭,要么就是钢刀。
根据斥候的禀报,后金鞑子从昌平府城出发仅仅三天的时间,一路上死伤的百姓已经达到了数百人,他们的尸首被弃之不顾,在荒郊野外腐烂。
“报,八旗军队伍前面的军士,已经抵达不老屯镇,正在安营扎寨,他们在镇子的北面宿营。。。”
“知道了,再去侦查,看看辎重队伍在什么地方安营扎寨。”
斥候离开之后,吴宗睿扭头看向了廖文儒和刘宁等人。
“现在是申时,估计后金鞑子安营扎寨需要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他们还要做饭,大队人马完全到齐,应该是戌时左右,到亥时可以完全歇息,我们进攻的时间,定在子时。”
“阿济格异常的狂妄,什么都不在乎,他们距离辎重队伍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十五里地,我们夜间发起进攻,如果干脆利落,阿济格甚至不可能知晓辎重队伍发生了意外。”
“辎重队伍的情况,斥候已经详细禀报了,情况之复杂,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