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为了与客官保持以后的长久买卖,鄙人加价一钱银子一石,实在是算不得加价,若是换作别人,最少是要加价二钱不止。”
“明白,明白。”
张九言也不傻,郑永庆说的又清楚,虽然只有几句话,但张九言一点就透,自然很快也是想明白个中原因。
这年头不论是什么货物,因为受制于时代的约束,不论是产量,还是运输和储存的能力,那都是远远不能和后世相比,
如此,若是一地的货物被大量购买一空,自然不能及时补充,这也就将导致这一地,这一个货物在短时间内,价格高涨起来,
直到有新的货源来弥补供应的不足,价格才会回落。
而这时候大明天灾不断,粮食那是一天比一天显得金贵,张九言一下要买一百五十石粮食,自然会造成米脂粮价的短暂上涨,
再加之商人逐利,他们自然也是会借此抬高物价,观望市场情势,为之后的定价作参考。
所以这般下来,郑永庆加价一钱银子一石,确实算不得多涨价,甚至还真就像他说的那样,还加少了。
尽管从始至终,店掌柜说的都是一面之词,但是张九言还是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人。
此时的张九言,自认为在看人方面,那还是有点眼力劲的,
再加之张九言特别相信自己的感觉,知道这家伙没有唬人,于是决定不再去问第二家,直接就在这里采买粮食。
张九言大手一挥,说道:“掌柜,价钱依你,我要不就先采买一百三十石粟米,剩下的银子我还要买些盐油,你算算多少钱。”
见张九言如此痛快,郑永庆很是高兴,嘴里说道:“一两三钱一石,一百三十石那就是一百六十九两银子。”
郑永庆口算能力极其出众,张九言还没算出来,他就已经是有了结果。
出于职业习惯,他还拿出算盘,在张九言面前一番拨弄,最后和他计算的结果丝毫不差。
“呵呵呵,,,掌柜,你这算术能力着实令人敬佩啊。”
张九言真心夸赞了一句,郑永庆笑了笑,谦虚道:“客官缪赞了,做一行吃一行,我靠这吃饭的,算不得什么本事。”
郑永庆说完,又是抬眼看了一眼张九言,问道:“客官,这么多粮食,你是打算怎么运回家去?”
张九言颇为惊讶,“怎么运回去?那当然是你给我送回去了,难不成我还背得动吗?”
郑永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客官,我给你的报价,这里面没有运费一项,且本店也不提供运送,
若是客官自己不方便带回去,鄙人可以为客官联系一下店脚行,只是这费用还是得客官您出。”
这话真真是天雷滚滚,雷的张九言那是外焦里嫩。
张九言诧异道:“掌柜,我买这么多粮食,这么大的买卖,你好意思说这话?
还要我出运费,你是不是有点搞啊?”
郑永庆似乎也是感觉有点说不过去,但是他店里的规矩一直如此,他也是没办法。
郑永庆拱手致歉,“客官,这实在是不好意思,本店本小利薄,每一文钱都是精打细算,
若是遇上大主顾,我们也是会帮着安排联系店脚行,但是这费用,一直是由顾客自己承担的。还请客官多担待。”
张九言此刻的认知似乎正在被一点一点的颠覆,没想到这年代做买卖,竟然是这么做的。
张九言道:“我担待你,谁担待我啊,买这么多东西,不但没谈到价,还把价钱给谈高了,
谈高了也就谈高了,可现在你还要我来出这运费,我上哪说理去啊。”
郑永庆不住的点头,致歉,“抱歉抱歉,行业规矩如此,还请客官多包涵,
其实这费用谁出都一样,若是本店来出,那最终还是要计算在粮食的价格里面,
这要是一算进去,也许客官你花的钱更多,有道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道理便是如此。
本店之所以没有计算运费,其实是为客官你考虑着想的。”
不得不说,这郑永庆能够做掌柜,那不是没道理,一番话下来,竟然是让张九言都感到词穷,
“为我着想?那我还得给你说声谢谢?”
郑永庆赶紧摆手,“客官言重了,言重了,不过这都是规矩,并非鄙人有意欺瞒甩脱,还请客官见谅。”
“算了算了,那就麻烦掌柜给我请店脚行运送一下。”
虽然是对这年头的买卖规矩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张九言也懒的在这些小事上面耽误时间,不过是浪费些运费,也没几个钱。
郑永庆见张九言通情达理,心里很高兴,同时对张九言也是高看几分,感觉这人洒脱,好说话,
而且这人一看,那就是不一般,这要是保持住了买卖关系,以后的生意定当再上一个台阶。
于是郑永庆郑重说道:“聊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客官尊姓大名,以后若是客官需要再采买粮食,还请客官直接移步我处,鄙人荣幸之至。”
张九言摆摆手,说道:“区区贱名,说了也白说,以后要是需要粮食,我自会来你这里就是。”
“要告知的要告知的,客官如此大的采买,鄙人还得入账存底,以备日后查询帐目,若是没有客官姓名,委实不便。
再则鄙人还希望与客官做那细水长流的长久买卖,若是连客官姓甚名谁都不知道,那如何做的买卖。
所以还请客官告知尊姓大名,有劳了,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