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彻将百鸟朝凤凫靥大氅亲自替凤浅披上,小声道:“我可是顺着你的意思了,你若是敢让自己受冻害疾,我定饶不了你。”
虽是命令之词,却以无比柔和的语气相告。
凤浅只羞赧地点点头,又问:“阿彻不一道去吗?”
“自然想,只是你我若都撇下众家出去,未免有些失礼,你且去吧,多命几个人跟着,小心些。”
他这般絮絮叮嘱,想来心里也是放心不下。
“阿彻放心,左右身边皆是宫人,不会有事的。”
“去吧,走慢些,别摔着。”
“知道了。”
凤浅穿戴好外衫,宫人在前掌灯,星帝又命内侍小心伺候,紫云也吩咐了身边侍从跟上伺候,浩荡宫灯,将个皎白雪花,照得鎏金辉煌。
自乾擎殿往流云居不过数里路,雪天路滑,即便步子有些蹒跚,却抵挡不住才从鸟笼中被放出来的轻松姿态。
“真的是雪啊!”
凤浅伸出手来,让雪花落于掌中,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眼许愿。
近身宫人问道:“女君陛下,您这是……”“嘘——”凤浅轻声打断宫人问话,少顷,才睁开眼,“入冬见到的第一场雪,会把你的心愿带给上天的呢!”
宫人问道:“是吗?
还有这等说法?”
“那是当然了,不信你试试。”
凤浅又对身边的宫人道,“你们也都试试。”
这些宫人遂将手中宫灯放下,皆学着凤浅先前的样子,闭眼合十,虔诚地向上天求愿。
流云居的梅花近在眼前,桥廊横卧在一道清湖之上,只需走过桥廊,伸手便可摘下那玉蕊红梅了。
凤浅便自己掌起一盏宫烛,越过桥廊,站在院角的清湖旁,见红梅露头,忍不住踮脚嗅之,果然一阵沁甜的香,暗自涌来。
她只顾着欣赏着冬梅之香,竟未曾注意,身旁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靠近,只使力一推,凤浅当即没能站稳,眼看着便要跌入那冰凉浸骨的清湖中。
眼前忽然一道白影闪过,凤浅原本以为自己定会落入湖中,成一只冰雕落汤鸡,不曾想,没能落入冷湖,倒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中。
待那人抱着她站稳后,凤浅这才看清,来人竟是司空圣杰!且说一众宫人引着凤浅去后,星帝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大殿外,众人正要跟着起身,他却说:“本帝不过在殿门口瞧一瞧落雪便是,众家随喜便是。”
他又特意关照一回灵厨工会的会长:“风会长,还请尽兴。”
风岐也站起身来,回他一礼。
大监拿过貂裘来,正要跟上去,雪妃也站起来要跟着星帝出去时,却被星帝摒退,只道:“本帝想独赏雪景,轩辕尊者可愿一道同往?”
轩辕彻不曾料到星帝竟唤了他的名字,方才皆是星帝成全,浅浅才得出去透气玩耍,他自然也不好驳了星帝的话,只得站起身来,说:“不胜欣喜。”
抬眼间,眼神瞥见雪妃不以为人察觉的异色。
“轩辕尊者,上次见你时,你还是北燕太子,如今便是连这北燕王也让出去,自己倒是逍遥自在了。”
门外,雪无声地落下,气先沾地即化,夜逐渐向深而去,外室也越来越冷,那些雪也开始凝结,然后铺满整个宫阶。
“诚如星帝所言,确已许久未见了。”
“本帝从你孩子时便十分欣赏你,若非九藏大师之言……”“圣上,此皆乃误会,臣下自当不会放在心上。”
轩辕彻适时阻断星帝的话,眼下只这二人,他改口“臣下”,以示谦卑之态,“如今臣下虽领灵仙阁灵尊之位,倒也闲散舒逸。
这天下,是星帝的天下,整个凌云大陆,皆以星云帝国为尊,臣下知道轻重。”
“哈哈哈!”
星帝不由得大喜,“若你是本帝所出,这天下交给你,倒也不是不行啊!”
这话却被侍奉在一旁的大监听了去,暗暗记在心中。
“阿圣,你怎么突然来帝都啊?”
司空圣杰的脸,却比此刻的冬雪还冷,只是说:“小心点,刚才差点就掉进去了。”
其实司空圣杰看得很清楚,刚才分明是有人在暗中推了凤浅。
只是他一心只在凤浅身上,又兼夜黑风高的,也就没能看得清楚。
周围宫女见司空圣杰,忙行礼,传令太监扬声道:“南燕王驾到——”“南燕王?”
凤浅只记得当日黎尚书只说南燕王病重,在来帝都的路上,才听说南燕王病故的消息,只是因着和星帝生辰冲撞,所以没有大肆昭告天下。
“南燕新王司空圣杰,参加大燕女王。”
司空圣杰说着,恭敬朝着凤浅行礼。
“快起来。”
凤浅不怎么,这次见到司空圣杰,莫名觉得他变了很多,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变了,“阿圣,可是南燕出了什么事?”
凤浅心内疑惑,即便南燕王逝世,王位也应由当初的太子司空君烨继承,如何阿圣成了南燕王?
司空圣杰起身,随凤浅一起往乾擎殿而去,路上,司空圣杰解释道:“王兄在北燕时便身染顽疾,护送先王回南燕后,病也一日重过一日,后来先王薨逝不久,王兄也跟着去了,所以……”凤浅站住步子,出言安慰司空圣杰,道:“阿圣,你还有我,还有你的师兄。”
她一提到“师兄”二字,司空圣杰心内猛然骤缩,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她的话时。
“好久不见啊,南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