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闻圣驾至,宜宾知府吴谅亲率文武官员出城迎接。
看着跪了一地的官员,朱由榔抬了抬手道:“诸卿平身吧。”
“陛下,还请移跸城内行宫。”
吴谅是个三十多岁的俊秀男子,生的十分儒雅。
他躬身延臂,态度十分恭敬。
朱由榔骑着白马进入城中,李定国紧随其后。
由于大战在即,所有将士都需要进入城中,谁也不知道清兵什么时候就会兵临城下。
进入宜宾城后,朱由榔粗略的打量了一番这座城池。
和成都相比宜宾自然是有些小的,但比之一般的府城还是够大的。
这样一座城池装下十万人绰绰有余。
只是因为四川近年来战事频频,人口凋敝的很。宜宾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城中只剩下一万百姓,而驻军就有两万人。
加上李定国带来的六万人和朱由榔的一万虎贲军,城中不多不少正好十万人。
只是军民比例达到了九比一这个夸张的比例。
吴谅口中的行宫是一座商人的宅子。
照理说吴谅是该把府衙让出来作为行宫的。但因为府衙年久失修实在过于破败,吴谅实在不好意思把这么破败的府衙让天子来住。
于是乎他找到宜宾一座富商废弃的宅子,命人整饬翻新了一番充作行宫。
如今这富商早已离开宜宾,宅子确是无主之宅,吴谅自然想怎么整修就怎么整修。
这座宅子虽然看起来破败了些,但底子还在。稍稍整修一番便焕然一新。
三进的宅子用来给天子下榻也不显得过于寒酸。
朱由榔并没有带太多的内侍,一共只有十几人。
这些都是照顾朱由榔日常起居的必备之人,已经不能再删减了。
朱由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宅子,假山池塘应有尽有,廊庑水榭连环贯通。
还别说,商人真懂得享受。
可是战乱一至,这些商人就都吓得跑路,这宅子自然也不能带走。
所以国家昌平才是根本,不然一切都是浮萍。
一路车马劳顿,朱由榔也有些乏了,便先小憩了一个时辰。
睡醒后,内侍韩淼来报说晋王和宜宾知府吴谅求见。
朱由榔连忙宣召。
方才没有机会,现在得了时间他可得好好询问一番宜宾的备战情况。
却说内侍宣召后,李定国和吴谅先后步入屋内。
朱由榔示意给二人赐座。
李定国还好,吴谅吓得说不出话来。
朱由榔见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笑声道:“吴卿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臣...臣没有,臣惶恐...”
见吴谅一副口不择言的样子,朱由榔只觉得好笑。
“朕就那么可怕吗?”
“臣不敢!”
吴谅连忙道。
“好了,既然来了就跟朕说说宜宾的备战情况吧。”
吴谅没想到天子如此的平易近人,端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心里的惶恐便淡了几分。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吴谅深吸了一口气道:“启禀陛下,自从东虏入寇叙州府来臣第一时间组织百姓转移,并将附近戍堡的将士调入城内。”
朱由榔闻言点了点头。
叙州府驻兵本就不多,面对清军大军自然不能硬碰硬,不然非但损兵折将还可能失陷城池。
吴谅临危不乱转移百姓、将士,头脑可谓十分清晰了。
“东虏此番入寇有多少人?”
“回陛下,东虏号称十五万大军,可据哨骑回报,大约是在十万人。”
吴谅不疾不徐的说道。
十万人...
这次鳌拜和洪承畴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十万人自然不可能都是满洲八旗,其中肯定混杂了不少的汉兵绿营。
看来朱由榔这次尽调主力驰援是正确的选择。
要是来的人少一些,或许真不一定顶得住清军的三板斧。
毕竟这一次朱由榔手中可没有那么多的普鲁士滑膛炮,炮弹已经在守昆明和打重庆的时候用完了。
燧发枪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佛朗西斯科仿造出了一些,但也就是一百杆左右,不足以列装。
也就是说此战明军没有火器上的优势,必须靠硬实力守住宜宾!
这一战事关生死,丝毫不容有失!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定国突然发声,朱由榔点了点头道:“晋王但说无妨。”
“臣觉得此战或许可以设伏诱敌,尽歼其精锐。”
李定国不愧是不世出的猛将,没有满足于守住宜宾,而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一口吞下清军精锐。
好大的胃口啊!
但不得不说,明军要想蛇吞象灭掉清军是很难的,必须通过这种方式一点点蚕食清军的力量。
像这种大战来上几次,便是以清军的爆兵能力也回天乏术了。
而且一旦失去了满洲八旗的压制,各地的绿营兵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分。
到时候说不定就是四处反正,大明的形势会一夜之间逆转!
“晋王可有详细的计划?”
朱由榔越来越感兴趣了。
“陛下且看,这里是宜宾城。”
李定国走在舆图前,在宜宾的位置圈了一圈。
“如果东虏想要攻打宜宾势必要走这里。”
李定国顿了一顿,朗声接道:“这条河是他们的必经之路,若我们在这里伏兵,等他们半渡而击一定能够大获全胜。”
朱由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