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坐在对面没看见贾宝玉的小动作,见尤氏离开也不在意,她知道尤氏这是借着酒正酣给她二姐创造机会。
又看自家姐姐在尤氏走后便有些呆愣愣的,毫无作为,便起身拿过酒壶,借着给贾宝玉倒酒的机会坐到贾宝玉的身边,一手搭在贾宝玉的肩头笑道:“我大姐姐可是叫我们好好服侍你呢,你就在我们手中多吃几杯如何?”
声音已经没有之前的矜持,隐隐有几分放浪轻薄之态。
贾宝玉对此似无所觉,只是慢慢的吃着东西,她们若相邀便举杯喝一口。实则他心中也在暗自打量这尤氏双姝。
尤二姐且罢,一看就是个文静温柔的女子,虽喝了些酒也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
倒是这尤三姐举止不与一般女子相同。
他偶尔一瞥之间,只见这尤三姐因吃了酒,杏眼微饧,耳边的吊坠如打秋千一般,晃荡在她泛着驼红的脸蛋旁边。
特别是其此时单臂靠在他的肩上,贾宝玉只一低头,就能从她粉红色的袄子半掩处,瞧见里面葱绿色的抹胸和一抹雪脯......
这个尤三姐,倒是比她姐姐大方多了。
尤三姐自然没有喝醉,最多在酒精的刺激下放开了许多她原本就有的胆量。
她其实一直也在观察贾宝玉,见这种情况下,贾宝玉还能正襟危坐,丝毫不乱,她心中暗自不信。
这人一定是装的!
因此直接隔着贾宝玉拉了一下她姐姐,在贾宝玉耳边催促尤二姐:“姐姐怎么不动啊,咱们可要听从姐姐的吩咐,好好服侍宝二爷呢!”
她这么做,差不多把半边身子都靠在贾宝玉身上了。
贾宝玉却无暇感受她那軟腻,只是眉头一皱。
原来尤三姐并不知道贾宝玉身上有伤,她去拉她姐姐,拿回来的手正好打在贾宝玉左肩的伤处。
好在她随时注意着贾宝玉的神色,见状问道:“你怎么了?”
贾宝玉淡淡道:“没什么,就是前不久被人砍了一刀,伤还没好。”
“啊?”
尤三姐顿时张大小嘴儿,然后赶忙放开贾宝玉。
“对不起,我不知道......”
“无妨。”
尤三姐有些惴惴不安,见贾宝玉没有追究她的样子才安心一些,然后就忍不住追问:“你怎么会受伤?”
她的意思,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人砍一刀?她觉得不可思议。
尤二姐也担忧的瞧着他。
贾宝玉笑了笑,没解释。抬头看了一下,屋里的丫鬟不知何时都已经走光了,难怪尤三姐这么大胆。
到了此时,他觉得他已经明白尤氏的意思了,便对要上来查看他伤口的尤三姐道:“两位姐姐稍候,我出去解个手。”
“你去吧......”尤三姐这才收手,好好坐下。
......
后院的走廊下,尤氏披着风衣静静的吹着晚风。
须臾银碟走过来,她便问:“里面怎么样了?”
“奶奶走了之后,两位姨奶奶都按照奶奶的吩咐服侍着宝二爷,不过,看起来三姨奶奶好像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幽幽道:“二叔说笑了,妾身已经是老迈残躯,姿色也不出众,如何......”
说了一半,觉得这么说不就等于承认自己这么想过么?于是转换口吻道:“二叔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给自家妹子找一个好的归宿......万一,万一将来我有什么不测,有二叔照看她们,我也能放心了。”
贾宝玉如何不知道她的担忧,和贾蔷以及其他人一样,担心宁国府会被入罪。实际上,除了像他这样站在高位,对局势看的清楚,对皇帝等各方大佬有清晰认识的人,其他人,又如何能不担心呢?
贾珍、贾蓉背伦,锦衣军上门索人,人死在锦衣军中至今不肯交还尸首......
但他不准备与她解释什么,反而问道:“大嫂子今年芳辰几何?”
尤氏再次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竟道:“马上就二十有九了,再过两年,便是奔四十的人了......”
贾宝玉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在尤氏不安的神色中上前摸了一把她的脸,轻捻了两下,然后笑道:“皮肤细腻,水润光泽,保养的十分不错,和十多岁的小姑娘也没什么差别。另外,大嫂子身形丰满,比你那两个妹子有料多了......你不必否认,刚才我已经感受过了……所以,大嫂子有什么招数,大可不必指使她们来,你亲自上阵的话,我或许会在原地,抚着刚才被贾宝玉抚摸过的脸颊,只觉得万年不化的心谭,居然有瓦解冰消之意。
望着贾宝玉离开的背影,她怔了,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