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渊再次扩军的意向,不说独孤整、窦威、刘文静、裴寂、陈叔达、萧瑀这些“政事堂”六相,连太子李建成和赌性重的晋王李世民也吓到了。
以上八人,全都脸色沉重、凝重!因为李渊的决定,完全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惊天豪赌。
“库存中的钱粮,加入提前卖了的南方各郡商税,招募十万军队都绰绰有余,关键是我们不能持久啊!”李建成说得非常谨慎和吃力,他语气沉重的说道:“军队的正常武备、日常训练方面的开销很大!战时不仅需消耗军粮,还要补充损坏武备,战后还涉及到奖励和抚恤,以上这些,都不是我们长期承受得了的。”
李渊皱眉道:“隋军以战养战、越打越富,难道我们就不能从战争中致富?”
李建成幽怨的看了看常败将军李世民一眼,不说话了!心下却说说:人家隋军越打越富的前提是屡战屡胜,可我们呢?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精神可嘉,可这一切,都是以国库空虚为代价的。
李世民拳头一握,最终还是无奈的低下头,尴尬、无奈、羞愧之余,更多的是郁闷、不甘、不满、愤怒等情绪。
他觉得自己的战略眼光没错,可运用到具体战术上的时候却屡屡失败,在他记忆中,他好像从来没有赢过一场,在浅水原打败薛举那一回,也不是军事上的胜利。而在与隋朝开干的时候,向来都被隋军按在地上,被打得眉灰土脸。
但李世民不认为自己无能,他认为一系列失败,都是李唐王朝的朝堂害的。
也许失败经历太多,李世民也变得沉稳了起来,通过不断的反思,他已经明白自己和杨侗的区别了。
杨侗屡屡获胜、隋朝越来越大的原因很多很多。
首先、杨侗在军政之上,从来不用浪得虚名的世家子弟,他的文武百官很纯粹、很务实。在军事方面,李景、李靖、裴仁基、杨善会、秦琼、罗士信、裴行俨、牛进达、苏定方、尉迟恭、薛万均、薛万彻、王伏宝、段德操、张镇周等等都是中小豪族、寒门出身,但个个都能独挡一面。杨侗在重用这些人之余,抱以完全信任之心,使得将军们无所顾虑的发挥自己的才华。
杨侗甚至把‘国都’邺城的防务都扔给了麾下将军沈光,他这份毫不保留的信任,使他手下人才辈出、将星璀璨、上下齐心。
而自己的父皇却从来没有把军权交给宗室以外的将军统帅,甚至连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他都派出了监军。正是父皇的狭隘、狭窄、多疑,才使唐军在作战时深受羁绊!这样的军队或许能够战胜萧铣、薛举、梁师都、林士弘、杜伏威、沈法兴、李子通这种目光浅短、根基浅薄的小势力,可是面对生机勃勃的隋朝时就会屡战屡败,最后连皇宫都被一把大火烧个干净,使军民锐气丧失殆尽。再这样下去,别说是战胜隋朝了,便是大力整顿军队的王世充、李密、窦建德都能压着唐军打。
看得远一点的说,这其实是利益纯粹的寒门战胜了利益纠葛、自私自利的旧贵族。天下寒士好不容易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一个个都卯足劲力的力争奋进,怀有这种主流思潮的新隋日益强大,是理所当然之事。而关陇贵族、关东士族、南方士族目光狭隘,个个都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死死不放,他们支持的唐朝日益没落,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其次、唐朝连不公平的内幕操作的科举和均田制都推行不了,这关中依然是旧贵族的天下,关陇贵族的利益不但没有被触动,反而在仗大。少得可怜的官田,全被皇亲国戚、开国功勋的封地占据。将士们立了战功的话,得到封赏的始终是军中中坚力量的世家子弟,普通的有功将士得到的奖励少得可怜。赏罚不明的唐朝,得不到底层民众、士兵的支持还是理所当然。
而杨侗控制的隋朝吏治清明,官员不敢夺利侵民,即使出现不法官员,杀了也不会触动到其他人,更没有高层之间的博弈、妥协。政事上的吏治清明,得到民众拥护。隋朝在军事上赏罚分明、升迁奖励分明,莫不使将士用命。
李世民见到李建成把话题引向了自己,连争辩都懒得去争辩了。因为他知道父皇如果不改变的话,在战争处处受制的自己和李孝恭、柴绍、张士贵、长孙顺德、侯君集、刘弘基、王君廊、李仲文、窦抗、段伦等人还会失败,这不是大家无能,而是唐军所存在的框框套套绑住了大家发挥的手脚,胜利是意外、失败是必然。
隋唐两朝的一清一浑、一长一消,无不让李世民忧心,也使他对李唐王朝的朝堂风气渐渐失去了信心和耐心。
“晋王,你是太尉,对扩军一事怎么看?”李世民不想说话,但李渊终究绕不开他这一关。
唐朝的三省六部制度还未完善,又因为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立国之后,一直沿用旧隋朝的官制,官职相当的混乱。李世民除了晋王这个王爵,还有太尉、司徒、陇西道大行台尚书令、雍州牧、左右卫大将军、上柱国等等职务。他和杨广在世时期的杨侗一样,头衔多得连自己都记不住。
听到这话,一直没说话的李世民无奈的说道:“儿臣认为大哥说得对,我大唐国力支撑二十万大军已是极致。三十五万大军所产生的高比例税赋已使大唐百姓怨声载道。若是再扩军,不出三个月,整个关中乃至大唐全军,便会无粮可用。这还没有考虑欠收和天灾在内。”
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