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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春来的晚,但秋日却总是早早就到了。一进了八月,好似太阳突然就减了热情,除了正午依旧那般炽热,早晚的威风已经带了丝丝凉意。贪睡的孩子想要趁着这份凉意再打一个盹儿,结果被老娘拎着耳朵扯出被窝,直接撵出家门,跑圈儿,扎马步,打拳,然后奔去学堂吃早饭,重新开始了一日的忙碌。
这一日,原本是大朝会,京都内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要上朝。
但昨日因为一事,今日的朝会直接改到了几十里开外的京畿道大营。
几十里路,若是往日乘坐马车,怎么也要两个时辰的功夫,但一个月前水泥路就铺到了京畿道大营。不只是人来人往,行路方便,最欢喜的还是运送供给粮草的车队了。再也不用担心车轮陷进烂泥坑,也不必担心雨雪拦路。
而文武百官虽然骂儿子,只因为他们常跑去粮囤村外的水泥路骑车,但如今坐在马车里,听着马儿小跑,轻松自在的马蹄声声,马车里放杯茶水都不会被颠洒,他们也觉得分外新奇。
前边的御辇也是难得的平稳迅速,后边跟随的众人免不得凑在一起闲话,就道,“先前战王说修路,还有人说他不务正业,如今看来,战王倒是高瞻远瞩,极有远见。若是大越的路都换成水泥铺就,以后出征也好,南北货运也好,可是方便迅捷太多了。”
“是啊,原本以为是件小事,没想到也有如此便利。”
“战王不过十七岁,未及弱冠,就已经有如此胸怀智慧,再成长下去,前途不可限量。”
不知道谁添了这么一句,倒是让众都低头喝茶,不肯接话。一个皇子,说起前途不可限量,那就只剩了一个选择。这可是犯忌讳的时候,谁也不肯让人家抓了话柄儿。
就是方才开口之人也是后悔,改了话头儿,“马上就是秋收了,今年托皇上洪福,风调雨顺,定然会有一个好收成。”
“农林司的宋大人听说都直接住在试验田里了,他家儿子娶媳妇都没回去。”
“我也听说了,家里小儿喜欢玩闹,路过粮囤村时候,远远说能看见一片金黄,不知道是不是金米。”
“这也不着急,马上就要收割了,到时候皇上一定会带上大伙儿,新粮到底如此,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般闲话儿,吹着晨风,众人随着明德帝的御辇,浩浩荡荡,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京畿道大营。
众人先前也不是没到过京畿道的大营,特别是武将们。但如今乍然一见,居然有些认不出来了。
原本只是木栅栏围起的营地,这一会儿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堡垒。
水泥抹了外墙,光滑如同镜面一般,就是植株都不好攀爬上去。墙头立着顶盔罩甲的兵卒,而他们身侧还修建了箭楼,里面不时有暗光闪过,阴天躲雨,冬日避寒,战时做掩体,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城墙外挖了深深的护城河,河水甚至是活水,从外而来,绕城一周,然后才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堡垒只有一个出口,正对着一道横跨护城河的石桥,同样用水泥抹了桥墩和桥面,石桥两侧的护栏掉了各色凶兽的头像,很是宽敞恢弘。
远远见到御辇队伍到来,堡垒里突然三声炮响,大门立刻被十几个兵卒合力推开,一对盔甲在身的兵卒从兵营里跑出来,直接穿过水泥桥,每隔两步留下一个,很快就成了夹道之势。
再是一声炮响,所有兵卒单膝跪倒在地,恭敬迎接。
而军营里马蹄声声,一身金色盔甲的夜岚,骑着乌骓马,马侧挂着雪亮的长刀,身后跟了唐元等副将偏将,一路轰隆隆奔到御辇之前,众人齐齐下马,跪倒在地,“恭迎皇上驾临!”
“好,众将平身。”
明德帝也是兴致颇高,一来好奇儿子耗费了半年多的时间,到底训练出什么样的精兵,二来也是好不容易出了宫门,坐车出来走动,稍稍感受一下自由的空气,实在难得。
这会儿眼见军营变堡垒,他就招了夜岚到御辇旁边,问道,“军营怎么建成这个样子?”
三皇子刚刚过了闭门思过的时候,第一次上朝就赶上阅兵,出门前,皇后派人一再嘱咐他,谋定后动,不可强出头。可惜,若是他能听懂人话,也不至于身为皇后嫡子,又有无数世家为后盾,还把自己的声名经营的这么差了。
所以,这会儿他嘴贱,又插了一句,“八弟真是奇怪,好好的军营改成这么四不像。龟壳一般,没什么锐气,弱了我们大越精兵的名头啊。”
夜岚冷冷一笑,没有理会他,只是飞身上了御辇,半挡在明德帝身旁,然后高声道,“父皇不必心惊。”
然后,他就摘下身侧的小牛角号,吹了一长一短两道音节,几乎是声音不等消散,堡垒的那些箭垛里,就有黑黝黝的东西伸了出来,眨眼间就飞到了御辇前一丈之地,狠狠扎在泥土里,直直没入两尺深,威力很是惊人。
明德帝吓得半晌没有回过神,这些足有小儿手臂粗的长矛若是人马身上,肯定是没有命活了。
后边的文武百官也是惊得尖叫声声,三皇子更是直接躲去了御辇之后。
夜岚这才慢悠悠说道,“父皇,儿臣听国公爷说起当初击退潜入北茅的蛮人,村外的堡垒很是得用,就请娇娇画了图,稍加改进,就是您眼前的样子了。可攻可守,即便面对百倍精兵,只要粮草充足,就不用担心任何人攻进来,甚至还能组织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