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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生骄傲的抬了下巴,得意道,“我今日要跟着管事往粮囤村运水泥,午饭要在庄里大灶吃。”
“怪不得你小子不稀罕吃腊兔肉的包子,这是嫌弃上了,留着肚子中午吃好的呢。”
旁边几个村人也是跟着起哄,“上次我跟管事过去的,你们不知道,那边庄里的大灶油水太厚了,炖菜的汤都是骨头熬的,而且骨头就放盆里,谁想啃都能去拿。我运气好,赶上吃白米饭,真是香啊,我一口气吃了四碗。若不是管事拦着,我还想再填一碗。”
“管事是怕你撑死了,给咱们作坊丢脸呢。”
众人都是笑起来,神色里都是羡慕,但也不嫉妒。因为林家大方,但凡送水泥过去的车队,都要留吃一顿午饭,偶尔还会发几块点心垫肚子,这就成了作坊这边的肥差。
而林富行事公平,这样的肥差就由众人轮流,所以,每月众人都能去一趟。
“也不知道今日中午吃什么,我昨晚惦记都没睡好觉。”先前说话的后生忍不住舔舔嘴唇,惹得旁边的六子开玩笑,“你确定是馋的睡不着,不是因为想媳妇儿,我可听说了,桃花的老娘可是去过你家了。是不是桃花家里要你把她弟弟送去学堂,然后桃花就做你媳妇了啊?”
后生听得红了脸,含糊道,“我也没在家,不知道我娘怎么应对的。都是乡里乡亲,桃花不嫁我,我那个名额也能送她弟弟读书。”
“哈哈,你小子倒是大方。”
这般说笑着,众人不大一会儿就走出三里路,有人忍不住就道,“管事说,今年加紧往北茅铺路,明年作坊的水泥烧的多了,就给咱们各村铺路呢,到时候就更好走了。”
“可不是吗,到时候可不用一下雨不能出门了。”
“我娘还说趁着天晴要往京都走走,也踩踩咱们烧的水泥铺的路呢。”
众人正说笑,斜刺里的小路却是赶出一辆牛车,一个中年汉子坐在车辕,见了众人就笑道,“各位兄弟是往哪里去啊,要不要捎带你们一段儿?”
乡里乡亲,捎个脚儿都是正常,众人都是欢喜应了,空牛车就跳上五六个人,其余依旧跟着牛车走路。
那汉子却是依旧招呼众人,“哎呀,客气什么,乡里乡亲的,都上来,走路多累啊!”
村人们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倒不是别的,实在是拉扯的老牛拉了车夫加几个村人,已经累得要喘粗气了。若是再加上他们几个,怕是要累伤了。
可是车夫好像半点儿不心疼自家的牲口,热情的有些太过火了。
六子摆手笑道,“不了,大哥,我们换班儿坐会儿就行,左右也不远。”
好在那汉子也没继续招呼,反倒同众人聊起了家常,“你们是在狼头村那个作坊上工的吧?听说那地方伙食好,吃得饱,工钱给的也厚道呢,我家小二想去,都没去成。”
众人听得有些骄傲得意,就道,“是啊,这作坊是林家的,主家厚道,从来不亏待我们呢。听管事说,过些时日还要招工,到时候让你家兄弟再试试。”
“哦,还要招工?这可是好事儿,这么说作坊里活计很多啊,我听说那水泥铺成的路可结实了。这真是奇怪啊,石头敲碎了和沙子混一起,就能铺路了?”
“当然不行了,石头要扔炉子里烧的!”
有个后生随口应了一句,那赶车的汉子呵呵笑,“烧石头,这可是有意思,石头烧到什么程度才能做水泥啊,怕是废柴火吧?”
六子走在最后,许是脚上踢了时候,他弯腰摸了摸,待得起身就快步追上了牛车,走在车夫身旁。
车夫还要问询的时候,六子却突然指了旁边的田里嚷道,“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都是惊了一跳,连同车夫都是望了过去。
结果,六子一挥手,手里的石头就狠狠砸到了车夫的后脑勺。
车夫立刻滚落车下,晕头转向间被六子踩在背上,后脑勺又挨了一记,于是彻底昏死过去。
“六子,你这做什么?”
“这是杀人了?快看看,有没有气?”
六子却是扔了石头,赶紧扯了腰带把这人捆了起来,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惨白着脸说道,“你们别怕,我觉得这人是打探消息的奸细,咱们先绑了他送去作坊,问问管事怎么办。”
有村人跳脚,嚷着,“你这个夯货,万一你误会人家了呢?”
“误会了,我就包赔他药费呗。管事说了,最近很多人盯着咱们作坊呢,打算偷学了烧睡水泥的法子,然后另外开作坊呢。”
六子缓了一会儿,又来了底气,亲手把车夫扔上车,然后扯了几根野草编绳子绑了裤子,末了跳上车,飞快往作坊跑去。
众人无法,只能快步跟在后边。
作坊礼,这会儿刚要上工,林富正带了人检查库存,突然听得外边有人喊,“管事,你快看看吧,虎头沟的六子他们打死人了。”
林富也是惊了一跳,扭头出去,就见众人围着一辆牛车,车上躺了个壮汉,被绑的结实,头上鲜血淋漓,眼睛闭着,生死不知。
旁边一个汉子满脸都是忐忑,高声嚷着,“我没有杀人,我就是看他像奸细,就把他打晕了,想着送来给管事看看。管事聪明,肯定能分出好人坏人。”
“万一是好人,被你砸死了怎么办?”
众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人,平日吵个架都少,突然见得这般惨烈模样,都是心慌,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