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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三个蠢货!”王燕没想到儿子会这般,气得跳脚儿,“你们是不是想死啊,还不给我过来!”
林仁兄弟三个望着亲娘,一点儿亲近之色都没有,仿佛这就是一个陌生的村妇。惹得王燕心凉,也是恼意上头,最后骂道,“好,你们要一起送死,我也不拦着,到时候别指望我给你们收尸!”
“闭上你的狗嘴!”冯氏听不得任何人诅咒家里,撸了袖子就要上前再施展一次降龙十八掌,吓得王燕赶紧缩了脖子躲去门边。
“把铺子契书给我,还有银子,别想赖账!”
“拿纸笔来。”
林大河也挽了袖子,接过娇娇回屋拿来的纸墨笔砚,抬手就写,片刻功夫,两张休书就写好了。
不但一一罗列了王燕品行不端之处,还有分给她的家财,儿子的归属,也写的明白。
董氏进屋开箱子取了点心铺子的契书,王燕要接过去,却被林大河拦了,先把休书推了过去。王燕翻白眼,签了名字,又按了手印儿。林大河同样如此,末了说道,“家里的银子,在你那里大半,我也不同你计较多少,都给你了。总是夫妻一场,你以后好自为之。”
说罢,他把一张休书和铺子契纸推过去,从此算是好聚好散,各不相欠了。
王燕有些得意,收了东西,眼见屋里众人脸色不好,就对冯氏几个说道,“不是我说话难听,总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你们啊,也赶紧拿休书吧。我可听说大牢里的女人没有能保住清白的,与其以后受辱自尽,还不如这会儿赶紧给自己谋点好处,各自享福去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们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猪狗不如的东西!”
冯氏是真火了,抄起瓷瓶里插着的鸡毛掸子,撵的王燕撒腿就跑。守在门边的夏蝉和月仙,从头听到尾,实在忍耐不住,齐齐伸脚踩了王燕的裙子,王燕跑的急,惯性之下,直接摔下了台阶。
她还要回身去骂,却见冯氏又抄起了门栓,哪里还敢再停留,爬起来就跑掉了。
冯氏顾忌着林仁兄弟三个,也没真想把王燕打的如何,只能恨恨扔了门栓,回了屋子。
不想老爷子却开口问向家里所有人,“王燕虽然说得难听,但也有道理。京都的消息说要押解我们家里人进京,却没说一个不落。到时候有我和…大海进京就够了,你们还是赶紧找地方躲躲。特别是娇娇娘你们几个,暂时先让大海他们写休书,你们出了林家门,自然不是林家人,谁都不能为难你们。待得以后家里过了这一难,再接你们回来。”
“不,爹,我不走!”
冯氏刚发完飙,不想一回神就听公公这么说,她立刻就跪了下来,眼泪哗哗流个不停。
“爹,我嫁到咱们家里二十多年了,我没有娘家,我就是咱家的人,活着就伺候爹娘,照顾孩子,死了也要埋在咱们林家的坟地。我不走,爹,不要休我出门啊!”
刘氏和周心秀还有大莲也都是赶紧上前跪倒,红着眼圈儿一起哭道,“爹(爷爷),我们也不走,家里好就一起享福,家里不好就一起受罪。我们不走!”
林保兄弟们有一个算一个,也尽皆跪倒在地,齐声道,“爷爷,我们是林家的爷们儿,家里有难,没有独自逃命的道理,我们也不走。我们要随爷爷一起进京!无论生死,都在一起!”
老爷子即便平日知道儿孙孝顺,知道儿媳明理,但还是没想到,这般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害怕的,这般痛哭恳求留下来,共甘共苦。
他忍不住也是红了眼圈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董氏坐在老爷子身边,拉了他的手,哽咽说道,“老头子,别撵他们了,就是我也没想过走啊。咱们一家人,好坏都在一起。就是都当真要下黄泉,也都有伴,一个不缺就好。”
“好,好,老婆子,对不住你了,老了老了还要跟着饿我受苦。”
“不苦,嫁给你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后悔。跟着你,是我有福。”
娇娇同样跪在老娘身后,泪珠子断线一样往下掉,砸子青石地上,噼啪有声。
虽然可以做万全准备,兴许这还是家里的一个大机会,但万里还有一呢。万一事情出了差错,家里伤了任何一个人,怕是都再也找不回先前的欢喜安宁。
曲老爷和方杰在一旁看的也是心酸又羡慕,生死关头,一家人没有一个愿意逃命,宁死也要在一起,这是何等的温暖亲近。
人生实苦,人间悲惨,但若是有这样的家人相伴,再苦也能化作甜。
“罢了,既然如此,就不撵你们了。还是商量一下对策吧,我们林家即便是农门小户,也不是任凭谁诬陷几句,就能轻易被打倒的。准备了这么多年,也该亮出拳头,让那些小看我们林家的人,后悔他们招惹我们林家!”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豁然站起,神色里再也没有一丝颓丧。他躬身同方杰和曲老爷行礼,正色道,“林家多谢二位援手,今日不能请二位喝酒,待得它日事了,老汉一定捧最好的美酒奉上。”
“老爷子,客气了。”
方杰同曲老爷赶紧回礼,末了一起告辞而去。
林家大院儿的大门轰然合拢,曲老爷远远回望,见得院里依旧通明的灯火,忍耐不住同方杰说了一句,“林家这次定然不会有事。”
“当然,肯定会平安无事。”
方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