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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山长缓和脸色,应道,“他们出身安州北茅县,就是这次蛮人进犯的含山关附近。”
他没有特意指出是哪个世家大族,或者祖上何人,想必就是普通寒门。众人会意,但听得含山关附近,有人就问道,“山长,这次蛮人犯关,两位师弟家里怕是受了惊吓,不知如今可还安好?”
周山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底一亮,就道,“你们在东京都有所不知,当日蛮人犯关之时,有一队千人蛮骑通过山道越过含山关,到了你们师弟家人所住的山村外,幸好林家的老太爷二十年前就是抗蛮英雄,解甲归田,提前带领乡亲建了堡垒,不但成功抵挡了蛮人的进攻,还杀了蛮人足足五百之数,含山关那边已经把战报禀告道兵部,怕是这次也有封赏下来。“
赵三生同林安震惊的互相对视一眼,都是红了眼睛,极力咬着牙根,握着拳头才没有冲上前质问周山长。
他们被关在书院,只以为蛮人一直被挡在含山关外,哪里知道自家还经历了这样的凶险。而周山长一个字都没有同他们提起,甚至这一路也都瞒着。
周山长仿佛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两道炽烈目光,他不自在的扭扭身子,干咳两声又添了一句,“我也是刚得到消息不久,而且林家村乡亲只有几个受了轻伤,无一人殒命。”
赵三生和林安长长松了一口气,慢慢垂了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但也没有说话。
众人把他们二人的神色看在眼里,都是有些意外。十五六岁的少年,听得家里遇险,居然能忍下冲动,别的不说,只这份镇定就让人佩服。
若是山长不事先说明,就是有人说他们是来自南边州府某个世家大族,也无人怀疑。偏偏他出身是安州北茅…
北茅?
有人心思灵透,就是心头一动,再想起“林家”这两字,都是恍然大悟,再看向两个小子,眼神就亲近柔和了三分。
姚老先生父子据说就在北茅县的学堂教授学童,而收留奉养他们的人家就是姓林!
这是林家的孩子,整个大越读书人都该感激羞愧的林家之子!
众人忍不住都是挺直了脊背,再没有先前的玩笑散漫。
周山长见此,起身郑重同众人行礼,不等众人起身搀扶,他就说道,“如今京都形势复杂,即便是墙根儿冬眠的虫豸都知道一场大风波即将来临。各位家中各有牵绊,但今日能够前来,为了护佑正义,也为了八皇子,为了师兄,老夫感激不尽。日后但凡有需要老夫尽心之处,尽管开口,老夫必定义不容辞。”
“山长快起,折煞弟子了。”
十二个弟子尽皆跪了下来,就是几个老先生也亲手扶了周山长,“周兄,咱们都是多年老友了,又一直钻精于教书育人,对于朝堂本来就没有贪念,自然也少有牵绊。如今为了姚先生归来,含冤昭雪,我们这把老骨头还有用处,心中欣喜还来不及,怎会推辞?周兄言重了,还是快些坐下,尽早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吧。”
“是啊,山长,您昨日刚刚赶回,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众人纷纷劝着,周山长这才起身,众人重新落座,周兴带人上了茶水,就紧紧关了屋门,亲自守在门外。
周山长也不再耽搁,开始问询弟子们得到的消息,然后众人商讨如何痛打王忠这条落水狗,拦阻王家对八皇子的诬陷打压。
但这般说了半个多时辰,赵三生和林安提着茶壶,给众人都添了三次茶水了,还是没有定下计策。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放下茶壶就站到了中间,躬身行礼。
赵三生第一个开口,说道“山长,弟子有个对敌之策,不知该说不该说?”
众人都是听得惊奇,转而一脸兴趣盎然,想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主意,借机也看看岳麓书院的新核心弟子本事如何。
但不等山长应声,周大老爷却是呵斥出口,“放肆,你们两个小子当这里是你们村头儿说些家常里短之地吗?哪有你们开口的资格,还不滚出去!”
赵三生心头烦躁,挑眉就要发火,林安却是轻轻扯了他的衣袖,扭身冲着大老爷行了一礼,笑道,“大老爷,我们村里也没有父亲在堂,儿子却抢着说话的规矩。”
眼前的小子没有因为周到老爷的呵斥诚惶诚恐,也没有恼怒回骂,就这么轻飘飘又笑眯眯应了一句,就把周大老爷钉在了不敬重长辈,知礼不守礼的耻辱柱子上。
什么叫温柔一刀,这就是啊!
周大老爷子脸色涨得猪肝一般颜色,被堵得是哑口无言。原本以为那个黑瘦小子是刺儿头,没想到这个安静的才是笑面虎。
众人眼见他这个模样,都是忍耐不住,低头喝茶的喝茶,数砖缝的数砖缝,极力忍耐着笑意。
周山长简直恨不得把这个蠢货儿子生吃了,这世上当真有人把丢脸当荣耀,对付两个孩子已经让人诟病,没想到还输个彻底。最难过的是,这样的人还是他的儿子…
赵三生不耐烦再耽搁,也实在厌了周大老爷,就开口直接道,“山长,我们兄弟有两计,可解眼前难题。第一计是进攻即防守,第二计是围魏救赵。”
众人都听得转了心思,弃了周大老爷这个小丑,转而望向这兄弟俩。
“你们说说看,”周山长并没有怨怪两人方才不肯忍气吞声,反倒替两人铺好退路,“你们年岁小,只在书院学不到三年,即便说错,有些差池,各位先生和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