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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嘴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声音凄厉又绝望,末了拼命磕头。那小孩子也被老妇人按到在地,却是没说一句话。
唐元扯了马缰绳,皱了眉头问向跑过来的兵卒,“这次抓了多少俘虏?”
兵卒高声禀报道,“回将军,总共九百多妇孺。”
唐元有些犹豫,扭头望向夜岚,试探问道,“夜岚,这一次还是…”
他嘴里的“杀”字,不等出口,夜岚却摘下马侧的长枪,枪头用力,抬起了那孩子的头。
即便在这样的夜色里,篝火闪烁,也轻易可以看清孩子眼底的仇恨。
若是给他一把长刀,他怕是立刻会扑上来,杀了他们。
夜岚没有说话,只是冷冷一笑。
唐元脸色红透,咬牙抽刀,抬手砍下了孩子的头颅,那老妇人尖叫一声也是倒了下去。夜岚枪尖一递,也送了她去和孙儿团聚。
夜风吹来,血腥味散去,祖孙俩的尸体被兵卒们拖走,只留了被血浸湿的草皮,还有九百多惊恐更甚的蛮人。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夜岚提马信步走在营地,脑子里突然想起这首诗,就读了出来。
唐元听得疑惑,问道,“这是…提醒我们,对敌斩草除根的必要?”
夜岚摇头,伸手虚虚拥抱无尽的夜空,应道,“我是在歌颂美丽的草原。”
唐元再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真是骗鬼呢,就算要装诗人,也该把枪尖儿的血迹擦干净再说啊。
但奇异的,白眼翻过,他心里那么一点儿负罪,好似也消失不见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斩草不除根,必受其害。
他不是不懂这些道理,但眼见老人幼儿死在自己刀枪之下,还是免不得心里不舒坦。
但夜岚却好似半点儿不会如此,这一路杀的蛮人俘虏没有两万,也有一万八,堆积起来,当日孤山下那座壮观的坟冢,又添了七八个做伴当,遥遥相望。
夜岚从来不眨一下眼睛,好像杀蛮人就像农夫杀鸡,老虎食兔子,从容又笃定,半分不犹豫。
而相反,对待手下的兵卒,他又做到了吃在最后,睡得最晚,每日都要去伤兵营转悠两圈儿,兴致好了,还会给大伙儿讲故事,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就连他这个书香门第出身的人都没听过…
他可真是践行了那句他常挂在嘴边的话,如今也被整个队伍所有兵卒将士熟知。
对待自己人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则像寒冬般残酷!
天明时候,所有兵卒睡醒,拾掇好战马和行囊,就着蛮人部落的锅灶做饭,吃得饱饱,又各自装了三日的干粮,然后就杀光了俘虏,放了一把火,彻底把这个草原部落送去了永生天报道。
以战养战,这就是他们深入草原,孤军深入不需要补给的秘诀。残忍,但又分外管用。
踩着黎明的光亮,还有草尖上的霜色,队伍又重新才出发了,目标圈起黄毛蛮人的一千人马,等待大越主帅的到来。
夜岚嘴角的笑,迎着晨风,分外的冷酷,他一把拍下面甲,手里长刀指向西方,大喝一声,“出发!”
孤军深入的勇士们,大越历史上对战蛮人最英勇的一支将士,再次踏上了征程!
林家村里众人,吃饱喝足,又踏踏实实睡了一觉,早起时候都是神清气爽。
娇娇继承了老娘嘴硬心软的毛病,虽然急着要疯爷去草原帮夜岚,但想起草原儿上的贫瘠艰苦,又心疼给疯爷一路吃苦。
于是,她就琢磨着给疯爷准备一些耐放又顶饿的干粮。
大莲则带了海女,领着月仙几个准备早饭。
结果早饭不等端上桌儿,林护几个就鼻青脸肿的回来了,惹得全家都是惊奇,“你们这是被谁打了?”
要知道旁人还罢了,林护可是刘师傅的亲传弟子,武艺就算不是顶尖儿,但也自保有余啊。
老爷子想起学堂重新开课,刘师傅和胡天明不在家,刀哥就重新接了教头的职司,于是就笑道,“可是你大师兄的手笔?”
“不是,”林护捂了胳膊,边揉边道,“是卓老爷子,他说我们练的都是花拳绣腿,走出去就是被外人欺负的份儿。我们不服,然后就…”
原来是老少之间的口舌之争啊,不是有人特意寻事挑衅就好。
“卓老哥说的没错,你们这样的,别说去江湖行走,就是上战场,都是给蛮人喂刀的。”
老爷子摆摆手就进了屋,等着吃早饭,完全不管孙儿求救的目光。
林护简直绝望了,嚷道,“爷爷,救命啊,卓老头儿说要把我们扔去狼窝啊!您再不管,我们就被喂狼了!”
老爷子不等应声,董氏和冯氏几个却惊到了。
“哎呀,这是不是太吓人了。小子们学的是自保的本事,可没学过杀狼啊!”
“是啊,万一出了事儿,可没地方后悔去啊。”
林护几兄弟自觉找到了靠山,刚要松一口气,疯爷却从外边进来了,抬手在丫鬟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拿了个肉包子,边啃边翻着白眼,嘲讽道,“还说林家的爷们都是硬汉呢,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啊。夜岚十一岁就被我扔进狼窝,连个匕首都没给,照样赤手空拳杀了一群狼。你们倒好,弓箭匕首齐全,又是几个人一起,居然还吓得尿了裤子。哼,真是让人瞧不起。”
少年热血,十六七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服的时候,特别是林家这两年在北茅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