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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爷子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也没瞒她,指了院里的娇娇笑道,“咱们自家人不说外道话,这伤药其实是娇娇同程大夫一起琢磨的,与其同程大夫说项,不如问问娇娇了。不过,如今战事未平,这药粉还涉及一件大事,不曾处理妥当。不如风庄主等上一段时日,我们家里把水生当自家孩子,娇娇的脾气又极护短,一定不会忘了自家人。”
风万里原本也没想一句话就心想事成,毕竟好药难得,这也是为何神医谷在江湖上地位崇高,无人敢惹的原因,实在是丢命容易,救命难。
若是他几句话,就得了治伤神药,怕是自己都不相信这样的好运气。
林老爷子说的实在,日后结果也是可以期待,他心里踏实,也就更加欢喜,扎扎实实给老爷子行礼道谢。
正巧胡天明带了几个小厮,在挖院子里掩埋的木器,小厮们力气不大,几镐头下去才半尺深,胡天明就随手帮忙挖了几下。高高举起的镐头,看似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落下的角度却是刁钻,别说泥土地,就是人头也轻易能刨掉。
风万里方才同老爷子相谈甚欢,林家又待水生同亲生一般,他自觉也成了半个林家人,于是迟疑了一瞬就低声道,“老爷子,您家里这个胡管家…身手了得,就是放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就是不知,胡管家出身如何?”
这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提醒老爷子防备胡天明,毕竟一个江湖高手,怎么可能甘心在一个农家做管家,必定是有所图谋。风万里生怕林家吃亏,这才多嘴几句。
其实当日墙头上,胡天明一脚踢飞树干,又杀向蛮骑,大展神威的时候,老爷子就怀疑他的来历,绝对不是他进门时候说的那般。毕竟这等身手,随便做个权贵的护卫,也能吃喝不愁,又怎么会落魄到需要林家救命。
但这会儿他开口却道,“风庄主有所不知,天明当日也是落难到了我们林家,待我们林家忠心耿耿,从来不曾有半点儿坏心。所以即便他隐瞒了什么,甚至他原本是个恶人,那也是来林家之前,我们没有资格评说。我们只看他这几年的辛苦和用心,他就值得我们全家信任,值得我们把他当一家人。
人活在世,都有苦痛,总有一日,相信他会心平气和同家里人说出他的真正出身。但那也没有什么,摆桌酒庆贺他新生就是了。”
“老爷子…”风万里一向自认仗义豁达,没想到如今在一个农家老汉面前,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包容豁达。
“风某佩服万分,若是老爷子在江湖行走,定然是一方盟主,受所有江湖人钦佩拥戴。”
老爷子本就是胆大重义气的脾气,否则当初也不会跑去当兵杀蛮人,若不是归家娶妻生子,为了护佑儿孙,说不得真成了武林豪杰。
听得这话,他心里欢喜就哈哈笑了起来,摆手道,“风庄主抬举了,老汉就是一个农家老头子,可当不起这样的夸赞。不过,老汉倒是对江湖很是好奇,以后家里儿孙都有着落了,不必老汉费心,到时候就去风庄主的万剑山庄看看。”
“好啊,老爷子大驾光临,是我们万剑山庄的荣幸。老爷子不知,我们山庄后边真有一个万剑谷,都是历代山庄的剑客殒身之前插剑之处,有名剑,也有普通,很是壮观,还是值得一看的。”
“哦,还有如此神奇之地,那我可一定要去开开眼界。”
一老一少两人说笑的热闹,惹得林家的孩子们都聚到屋里听个新奇,待得风万里带了水生告辞回去歇息的时候,天色已经进了黄昏。
林家老少们聚在一起,喝了粥,就着酸甜爽口的腌萝卜,解油腻又安抚肚肠,然后就各自睡去了。
胡天明安排了人手值夜,末了见得老爷子坐在门槛上,手里握着烟袋杆儿,而娇娇正嘴里叼着果子,手里帮爷爷续烟丝。
这祖孙俩几乎每隔几日就要这般坐在一起闲话儿,说说家里事儿,也纯粹就是娇娇哄老爷子高兴。
人老了,儿孙孝顺,比睡在真金白银上还高兴。
胡天明凑到跟前,坐在一边的台阶上,笑眯眯听着祖孙俩说笑,一句话也不多说。
娇娇也没在意,拿出什么好吃的,都分他一些。
胡天明默默吃着,待得夜色深了,祖孙俩要歇息了,他才突然添了一句,“娇娇,马场的玉米要尽早收起来了。”
娇娇点头,应道,“胡叔,你不说的话,还真是忙忘了,明日就让大哥他们去收。”说罢,想起林护伤了胳膊,她举起自己的小手看了看,苦着脸道,“护哥哥不能干活,只能我去帮忙了。”
林老爷子在孙儿头上拍了一记,笑骂道,“这懒丫头,收点儿玉米就这么犯愁。”
娇娇笑嘻嘻不敢回嘴,惹的胡天明也笑起来,“小姐,你说,以后大越各地都种了玉米,是不是就当真没有人会饿死了?”
娇娇抬眼望向他,见他神色里很是郑重,甚至带了三分紧张,她想了想就用力点头道,“玉米不挑地利,耐寒耐旱,产量也高。嫩着的时候可以煮吃,成熟了可以磨面贴饼子,煮碴子粥,顶饿,对身体也好。所以,玉米也许没有稻米价格高,口感好,但绝对能让所有百姓吃饱肚子,不会挨饿。”
胡天明似乎一直在秉着呼吸,听得这话,长长吐出一口气,冲着娇娇深深行了一礼,末了慢慢退了出去。
夜色里他的背影好似不像先前那般总是半弯着,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