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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叹气,神色里添了三分愧疚。
“说起来,也是我们父子连累了大山。大山虽然努力刻苦,但启蒙之后没有名师指点,走了弯路,如今底子不扎实,经义研读的不够透彻。若是这一届去大考,举人必定能中,但名次不会太好。若是有心人攀诬,还要说主考官是看在我们父子颜面上才勉强录取。
不如让他苦读三年,彻底把底子扎结实,一举高中,以实力自证清白。
当然,到底如何决定,还要你们一家人拿主意。不论考还是不考,我自当尽心替他筹谋。”
老先生说完,再次起身同林家人行礼,末了扶着娇娇的手回去了。
屋子里一时之间,安静之极,林家老少都在皱眉头。
到底还是林老爷子问询儿子,“大山,你这些时日跟在姚先生身边读书,可有觉得吃力。家里如今日子顺遂,倒也不急着让你去大考。你若是也觉得自己多有不足,多读三年,也没什么不好。”
林大山听得一脸愧疚,起身直接掀起衣袍跪在了老爷子身前,哽咽道,“爹,儿子不孝,天生愚笨驽钝,读书十几年,如今依旧觉得诸多不足,就算姚先生不说,儿子也想同您商量,下一科再考。没想到,先生同样看出儿子缺陷,提早替儿子说了出来…”
“起来,林家男儿顶天立地,这算什么大事,值得你下跪?天生万物,各有不同。我和你娘都没读过书,生出你这个喜欢读书的儿子,家里就很欢喜了。至于你资质平平,读书不如别人灵透,这谁也帮不了你,你只能更努力更刻苦。
家里原来犯愁吃喝的时候,也没耽误你读书,如今银子不缺,自然更不差这么三年了。
你就放宽心,想怎么读就怎么读。”
老爷子拉了儿子起来,说话还是那么豁达爽快,就是林大海也是拍了弟弟的肩膀,劝道,“大山,听爹的,你想怎么读就怎么读,家里事不用你操心。你二哥三哥这是不在家,他们若是在跟前,定然也会这么说。”
“是啊,大山,你正好在家,还能多盯着护哥儿几个小子别偷懒。再说,娇娇那丫头又撺掇爹多建学堂呢,缺了你帮忙,这丫头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冯氏也是安慰小叔子,生怕他心理负担重。
娇娇正好送了老先生回来,听得这话赶紧抗议,“娘,我是自己拿银子建学堂,才没有撺掇爷爷呢。”
冯氏也是心直口快,听得闺女撒娇,才惊觉方才的话是有些不妥当,毕竟没有分家,若是不说清楚,好像闺女祸害家里银子了。
于是,她赶紧补了一句,“你的银子就不是银子了!不管你在哪里整来的,留着将来当嫁妆不好啊?偏偏整日里喊着,要你哥哥们给你陪嫁什么十里金妆!”
董氏给孙女扫去肩头的浮雪,替孙女正名,“俺家娇娇对哥哥们也最好了,几个小子要出门,还没上路呢,忙的娇娇里外转悠,给他们准备行李,将来他们就是给娇娇多少嫁妆也不多。”
“还是奶奶最好了,我娘偏心。”
“死丫头,你等着,我这就偏心给你看看。”冯氏作势扬手要揪闺女的耳朵,惹得娇娇赶紧往奶奶怀里挤,“哎呀,奶奶救命!”
众人都是笑得厉害,凑趣闹了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老爷子带了儿子做了安排,林平不喜读书,注定不会走仕途,倒是不限制他必须等两月,林华也嚷着要早早去府城大展身手。林仁林义随着蒋师傅去京都,倒是不着急赶路。而且蒋师傅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好,天气暖和出门最好。
这般,林家这俩月的规划,除了日常琐事,重心就偏向了全力支持孩子们读书,备考。
老爷子这脾气,同周山长比起来也慢不了多少,眼见外边天色还早,就要去学堂找赵三生问问。
林大山是赵三生的启蒙先生,自然也要同去。
娇娇生怕留下,被老娘抓去唠叨,就做了个小尾巴,笑嘻嘻追着爷爷和叔叔奔去了学堂。
学堂里,这会儿正要吃午饭,学童们坐在教室里,嘴里读着书,心思其实早飞去了饭堂。
充当饭堂的西厢房里,十几个妇人都在忙碌,有蒸馒头的,有烧火炖菜的,有洗涮碗筷的,偶尔说笑几句,也不耽误她们手里的活计。
她们都是各个村里特意选出送来干活儿的,一日两餐在学堂吃,每月村里还会给工钱或者粮食,虽然不多,但总是一份收入。
最主要的是,她们家里都有娃子在教室里读书,就近照看不说,过些时日天气暖和,孩子们早起晚归走读,她们在路上领着,也有个照应。
林富奶奶还是监管着饭堂的大管事,也不必她做什么活计,每日把饭堂的粮食菜蔬等用度报给胡管家,有事传个话儿就成了。
这会儿,她开了门放着屋子里的热气,突然瞧见林老爷子带头走进大门,就赶紧上前招呼。
正好胡天明也听得动静走了出来,笑着行礼问道,“老太爷,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事吩咐?”
老爷子摆摆手,笑道,“有些小事,不必在意,都是好事。”
说罢,他转向林富奶奶,问道,“老妹子,赵三生的母亲可是住在这里?”
“是啊,老太爷,”林富奶奶猜不到老爷子怎么问起赵家母子,但想起方才他说是好事,就笑着多说了几句,“三生他娘原本身子不太好,但来学堂这几月居然大好了。平日帮着学堂里的小子们缝补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