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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树下的桌子上又多了一本账册,一套文房四宝。桌子旁边还有四个大箱子,统统打开了盖子,其中三个,装了些包裹之类,剩下那个则是碎银子和穿成串儿的铜钱。
李大河换了绸缎的新长衫,雪白的领口袖口,越发衬得他成熟稳重,笑着同众人拱手的时候,又如同跟原来一般亲切和气,这让上前见礼的众人越发放心。
毕竟孩子们是随着林大河去的府城,林大河站稳了脚跟,春风得意,孩子们的靠山也就越坚实,不怕随便被人欺负。
果然,林大河不等众人发文,就笑着说道,“各位乡亲,不要心急,我回来之前,特意挨个去看过小子们。除了在咱们林家生意里帮忙的,外雇去了别家的小子,我也去看过了。
他们都过得不错,没有一个挨打挨骂的,吃的好穿得好,没有受苦。你们放心,我这里也带了孩子们的书信和包裹,等会儿发给你们,你们看过就明白了。”
说完,他也不废话,亲自坐下翻名单,开始唤第一个人名,“王同,王同的爹爹来了吗?”
“来了,来了!”先前那个同周山长说话的汉子,一边高喊着一边挤了进来,神色很是有几分激动的样子。
林大河指了账册上的数字,让他看过,笑道,“同哥儿在王家,工钱是每月三两,但这个月听说做的好,东家有赏,赏银加约定的一半工钱,正好是这个数儿。还有他捎回来的包裹,你看看没有问题,就按了手印,拿回去吧。”
“哎,好,好。”
那汉子原本不识字,但儿子去了府城,他开始月月来林家领钱,就特意跟村里的小子学了十个数字。
他倒不是不相信林家,实在想自己亲眼看看儿子赚钱了,赚了多少钱。
这会儿,他瞧着那本子上了个大大的“五”,欢喜的手指都哆嗦了,好不容易按了手印,一边的花开和月蝉也翻了一大一小两个包裹出来,大包裹上缝了布条,布条上写了“王同”俩字。小布包则只有巴掌大,拎起来正好衬出一个银锭子的形状,惹得众人都是羡慕的吧嗒嘴。
汉子赶紧把小布包塞进怀里,再接过大包裹捏一捏,好似有布料和小盒子,他心里更是欢喜,连连道谢,这才挤出人群,也顾不得在看看热闹,就匆忙赶回家同家里老少报喜去了。
剩下的人见此,更是心急了。
“下一个是我家小子吗?”
“哎呀,我家小子贪吃,上个月就少了五百文钱呢。”
“我也是怕这个啊,若不是怕他在外边没有银钱傍身,再受了什么欺负,我都恨不得把他的工钱都收回来。”
众人一边心急盼着,一边七嘴八舌的说着闲话儿。
林大河却是不着急,慢悠悠的发着,毕竟涉及银钱,弄错一个,可能就要惹些小麻烦。
即便这般,总共几十份包裹和工钱,半个多时辰也发完了。
有的小子细心,给家捎带的包裹什么都有,还有书信。有的小子,别说包裹书信,工钱都极少。
因而,有人欢喜,有人恼怒,林家门前倒也热闹极了。
林大河拾掇了账册,末了高声同众人嘱咐,“我过三日回府城去,若是大伙儿有捎带给孩子们的东西和书信,记得提前送来,我一并带回去。”
“好,我们记住了。”
“辛苦三老爷了。”
“一定提前送来。”
众人纷纷应了,又同林老爷子和两位老先生行礼,这才告辞,结伴回家去了。
而随着他们回去,几乎整个村子都热闹了起来。
说起来,当初京华堂招学童,各家送孩子过去不过是图那两顿饱饭,没想到,如今孩子们如此出息,当真担起了养家户口的责任,甚至比想象更出色。
他们的爹娘家人,自然是欢喜之极,但其余人家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四月时候考试,没能考中的孩子,在外疯玩回家,都免不得被气恼的老娘揍了一顿,然后拎着耳朵告诫,明年一定要考进京华堂,否则家里就照着每日一顿给他吃“藤条炒肉”!
不说这一日,多少孩子叫苦连天,多少人家嬉笑开颜,只说娇娇这会儿可是美滋滋,一边在空间里转悠,一边唱着“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真呀真高兴!”
学童们毕业做工,开始养家糊口,各家的感激汇聚成功德,石碑内原本暗光流转,如今已变成了光芒四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娇娇觉得这里的空气,吸一口,五脏六腑都更舒服了。
她忍不住张开双手,仰头闭眼,用力呼吸了几次,不等睁开眼睛,空间就是一颤。
她惊喜的扭过头,果然夜岚站在不远处,同样一脸惊喜。
“你小子,是不是拯救世界了,这次才五日,你怎么就进来了?”
夜岚抬手摘了一串葡萄,摘了顶尖的一半留下,其余极自然的放到娇娇手里。
他一口气吃完,才应道,“最近京都剿灭地下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调了我这两旅人马协助,想必是攒了些功德。”
“老鼠?”娇娇听得疑惑,不明白剿灭老鼠同功德有什么干系,于是追问不停,“杀几只老鼠,当真有这么多功德。那我明日就在十里八村收购老鼠尾巴了,这可是一桩好买卖。”
夜岚垂了眼睫毛,实在不想同娇娇说起这些“老鼠”不是真正的老鼠。
世界上,从来都是有光就有暗,有良善就会有邪恶。
所谓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