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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姚贵妃犯的是弑君之罪,姚家被圈禁,姚老先生父子年岁五十开外,更是被发配做苦役,其实同死罪没什么区别。
这显见是皇上有心置姚家于死地,只不过碍于那些请愿的读书人,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这个时候,若是同姚家有牵连,那岂不是明摆着违抗圣意,不说大祸临头,起码也没有一点儿好处。
所以,哪怕后来岳麓书院的周山长赶了过来,众人也都装了瞎子聋子,不肯露脸出面拜访。
如今突然得了姚老先生被赦免的消息,众人立刻都活了心。
那可是大越的活圣人,第一书香门第!
万一被老先生看中,就是一步登天。
但这会儿已经黑了天色,不好出城不说,深夜拜访也是失礼,于是各家纷纷暗自准备厚礼,第二日一早,刚刚开了城门就齐齐涌向林家。
可惜,林家众人没想到这一层,姚老先生父子和周山长父子可是早有预料,林大山的前院紧紧关闭了门户,别说角叫门,就是叫救命都没人应声。
院子里,周山长同姚老先生坐在树下下棋喝茶,听得门外吵杂,周山长忍不住冷哼,“这些趋炎附势之辈,先前师兄发配过来,他们定然也得了消息,但危难时候,居然是林家这样的农门小户援手,怎么不见他们有一个出面?
还是怕受师兄连累,如今眼见师兄免罪,就都上门来了。哼,若不是顾忌师兄以后还要长居于此,林家也常在县城走动,依着我的脾气,定然骂的他们颜面扫地!”
“这么多年,师弟胡子都白了,还是改不了这个嫉恶如仇的脾气。”姚老先生落下一颗黑棋,笑的温和豁达,“世人千万,自然也有千万面孔。行事多半追名逐利,难寻赤诚。若林家这般,实属难得,如今想来,为兄和长鸣得林家援手也是缘分,冥冥中自有定数,说不定将来还会有更值得欢喜之事。一会儿劳烦你出面,替林家转圜一二。”
岳麓书院身为大越书院之首,身为山长,自然不会当真是莽撞之辈。
周山长不过是气不过师兄落难时候,这些墙头草不肯援手,嘴上骂几句,心里痛快,到底也不能当真给这些地头蛇没脸。
“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出去看看。咱们先把这盘棋下完再说,也看看你那半个弟子如何应对。想要科考出仕,可不是文章做的好就行。”
姚老先生想起林大山这两日同书院的几个先生相谈甚欢,并没有什么拘谨模样,倒也是对他信心满满。
站在不远处的春生是个机灵的小丫头,方才的话听到耳朵里,眼珠儿转了转就悄悄走去紧锁的角门,轻轻敲了敲,就有人趴到门缝儿上,正是平日常跟在周心秀身边伺候的夏蝉。她碰巧回来取东西,听得前院有人敲门,就问道,“谁敲门,有什么事?”
为了避嫌,前后院从来不开角门,这会儿被敲响,不知出了何事。
春生不过是碰碰运气,听得当真有人在,大喜过望,赶紧把话传了过去,末了道,“姐姐帮我同四夫人说一声,我是春生。”
夏蝉微微皱了眉头,自觉这事有些不对劲,但事关先生们对四老爷的考验,她也不敢耽搁,应了一句就匆匆去了大院儿报信。
周心秀正同妯娌婆婆一起拟菜单,准备采买。昨日老爷子可是答应开酒席,替姚先生父子庆贺免罪。男人们通常一句话说出去,豪爽又热情,女人们却要为此付出很多精力。
早饭吃过,文房四宝刚刚摆好,娇娇因为不用去学堂,被抓了壮丁,正要写单子的时候,城里的马车就挤满了村头儿。
得了消息,脾气急的冯氏直接就翻了个白眼,“这些人真是厚脸皮啊,姚先生在石场也有两月了,他们从来当不知道。姚先生刚免了罪,就都跑来了。他们不脸红吗?”
董氏也是皱眉,多半是替儿子担心,“姚先生会不会被他们劝得进城去住啊,到时候大山再去请教功课,是不是就难了?”
周心秀赶紧安慰婆婆,“娘,你放心,姚老先生昨晚已经答应做书院的山长了,而且也说长居咱们村里。落难时候,他们没有搭救,如今上门的意思太明显了,姚老先生眼明心亮,怎么会跟他们走?”
“这就好,这就好。”
正说着话的时候,夏蝉就跑了进来,周心秀难得开口呵斥了一句,“跑什么,最近家里有贵客,你们都要小心礼数!”
夏蝉赶紧站住脚,稳稳当当行了礼,这才说道,“四夫人,方才前院的春生趴在角门喊我。说是偷听到老先生说,要用外边那些上门的客人,考验四老爷呢。春生怕四老爷不知道,就让我过来报信儿。”
董氏和冯氏听了这话,还没觉得如何,娇娇和周心秀却都皱了眉头。
娇娇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夏蝉,春生说她偷听到了姚老先生和周山长对话,是吗?”
夏蝉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是啊,小姐,但春生是担心四老爷不知道这是考验,才让我报信儿。”
“那也不行,”周心秀脸色很是不好,扭头转向一头雾水的董氏和冯氏,低声道,“娘,咱们家里选了丫头小厮送去前院儿,是为了照料姚先生他们的起居。
如今春生偷听到姚先生说话,又特意让人过来报信儿。这事虽然是她好心,但让姚先生和周山长知道,怕是还以为咱们家里送人过去照料是假,监视探听他们如何行事才是真。这误会实在太大了,到时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