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先生说的,他们的研究为百姓带来方便,带来更好更富足的生活,才是一个好的研究。
否则就是空中楼阁,除了好看,没有什么用处。
就是先前的热气球,初始只觉得能上天去看看,很是有趣。
但秦岭第一战,太子利用热气球重创蛮人。
这简直是为他们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所有研究,都会因为放在不同位置,发挥不同的作用…救人如救火,学院只用了一日就完成了所有准备。
几乎是名单一确定,所有补给就都发了下去。
一人一条羽绒薄被,一块油毡,保证所有人躺倒地上就可以补眠。
一人二斤肉脯,足够保证三日的体力。
一人一只牛皮腰包,装了痢疾药、消炎药、发烧药、外伤止血药,甚至清洁用水的消毒片,等等必备的自救药品。
还有,一人一条光滑却异常结实的绳索,一人一把匕首。
一人两套窄袖窄腿儿的粗布衣裤,内外全新,包括身上穿的,就是三套。
铅笔和笔记本,甚至防水的塑料包装都一人一份。
最重要的就是一人一辆全新的自行车,奔向灾区,大半路程都靠双腿蹬了。
到了湖州,还有林家的商队在接应,可以换成马匹。
总之,一切能想到的,林家和学院都做了安排。
有些装备,学子们见到过,有些也是第一次,免不得新奇。
但在学院久了,有一条所有人默认的规矩。
这些东西是新奇,但他们研究的那些模型就不新奇吗,图纸不新奇吗?
只研究,不问出处,就是规矩。
郭平郭大人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迅速就收拾好了东西,甚至也没坐马车,打算骑自行车。
当然,他的行李有贴身伺候的常随和侍卫负责。
为此,林家也稍稍放了心。
若是同林安配合的是个老古板或者端着官架子不肯放下来,那真是够头疼了。
出发的前一晚,老爷子和老先生留了林安说了很久的话,恨不得把一辈子的经验都在这么短短时间里传授给他。
林安心里明白,听得认真,待得最后,才说道,“先生,爷爷,你们放心。
雏鹰长大,总有独自搏击长空的时候。
风雨就算猛烈,也只是让雏鹰尽早强大起来!我也不敢保证做到最好,会不会有纰漏,但我知道背后是我的家,我的妹妹!我会努力!”
老爷子听得鼻子泛酸,儿孙再大,在老人眼里都是孩子而已。
但凡他能撑的起来,也不愿意孙儿突然就担下这样的大事。
可他已经老去了,只能忍着心疼放手。
“好孩子,当真到了撑不住的时候,一定给家里传消息。
不能隐瞒,加上三生,你有十二个兄弟,他们都是你的臂膀!”
“是,爷爷。”
这般,夜深时候,老先生才回去排房,林安亲自骑了三轮车送过去。
告辞回家的时候,就见赵三生等在路边。
兄弟俩多年一处读书,一起科考,一起进了朝堂,默契十足。
走到村口,寻了棵大树爬上去,一小壶果酒,你一口,我一口,就着清风朗月,很快就喝光了。
微醺之下,两人都是叹了气。
“三生哥,我明日一早就出发了。
以后朝堂上只有你一个人了,要保重。
虽然有事时候,唐师兄他们不会袖手旁观,但他们毕竟是外人,利益足够大的时候,谁也不保证会不会背叛。
所以,你要辛苦一些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尽管放心的南下,救灾可不简单,做的好了是本分,做不好怕是要骂名如潮。”
赵三生拍拍兄弟的肩膀,眼底都是担忧,林安什么都好,就是心软,行事总是留有余地,很多时候,这几分余地就是对方反击的有力武器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次不会了。
生死相搏,我肩膀上担了家里几百人的前程生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松。”
林安一脸郑重,说道,“只是,三生哥,妹妹要交给你守护了。
她在东宫,虽然离家不远,虽然有疯爷和花嬷嬷她们,但实际她一直是孤军奋战。
我曾发誓要足够强大,护着她不受任何委屈,如今才知道,我太弱小了。
我要出去学本事了,以后再换你出去。
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替我守好妹妹。”
“好。”
赵三生没有半点儿犹豫,他的一切都源于林家的恩赐,若是有一日为了娇娇,为了林家,他也愿意全都献出去。
两兄弟坐了很久,但除了这么几句,就再也没有开口。
有些时候,有些话,不用说太多。
第二日一早,东边天空鱼鳞般的云层刚刚泛白,救灾队伍就已经集结在晒谷场上。
学子一百一十人,侍卫二百人,外加小厮管事之类八十人,总共加一起,将近四百。
每人背着一只双肩背包,放着随时会用到的东西。
身边的自行车上绑了一只方方正正的行囊,装了晚上宿营要用到的被褥和干粮。
自行车,背包,行囊上都有编号,预防人多车多,有所混淆。
晨曦里,众人昨晚没有睡好,眼底还有些青黑,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如同出征一般,意气风发,众志成城。
林老爷子带了林家老少,包括睡眼惺忪的栓子等小孩子,一个没落下,也都到了晒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