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众人说了几句琐事,喝了一杯茶,太子不耐烦应付,就要告辞。
太后却道,“太子要忙就去忙吧,把太子妃留给祖母。
祖母第一次见到太子妃,瞧着她就想多心疼一下,多说几句话。
你别惦记,一会儿祖母派人把太子妃送回去,保管不会少一根头发丝儿。”
众人听得又是笑,柔妃就道,“太子妃同太后娘娘真是投缘,我们在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太后娘娘怕是都嫌弃我们无趣了。”
“就是嫌弃你们了,怎么了?
你们也不瞧瞧自己和太子妃能比吗?
太子妃正是鲜嫩的像朵花的时候,再看看你们,也不穿的鲜艳一些,前些日子本宫给你们分的衣料,怎么没做了新衣衫穿?”
太后玩笑一句,就把话头儿带开了,一副好祖母的样子。
妃嫔们于是七嘴八舌说起尚衣局如何忙碌,她们的新衣裙怕是进夏也拿不回来。
这般又说了几句话,太子握了握妻子的手,同她点点头,嘱咐道,“早些回东宫,中午孤陪父皇吃饭,不要等。”
“好。”
娇娇迅速眨了一下左眼,示意太子不要担心。
太子告辞,屋里一时都剩了女人,却诡异的安静下来。
娇娇低头了喝水,又选了一块点心吃着,旁人不说话,她也不说。
左右她是太子妃,谁还能当真敢为难她啊。
但她这次偏偏就料错了,柔妃这些日子气闷的厉害,先前被太子折损了颜面,她不过是稍稍给封妃大典添点儿麻烦,就被太后夺了宫权。
最重要的是皇上好似恼了,已经半月没有到她宫里来了。
她又是焦虑,又是着急,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会儿太子走了,好似头上的大山挪开了,她立刻就张狂起来,以为太子妃是个软柿子,直接动手捏起来。
“太子妃娘娘平日怕是没吃过这么好的点心吧?
听说你的娘家是种田的,勤俭为本,是不是?”
这是嘲笑林家穷吗?
别说娇娇惊奇的望向她,就是所有妃嫔也都没忍住瞪大了眼睛。
这个柔妃最近是脑子里进水了吗,说的什么蠢话。
果然,娇娇放下吃了一半的点心,漱了口,这才笑着应道,“皇祖母这里的点心自然是好吃的,但柔妃娘娘怕是忘了,京都最大的点心铺子,林家铺子,是本宫哥哥开的吧?
还有本宫娘家父亲和爷爷都是喜爱种田的,否则也不会种出地瓜和金米献给朝廷,为皇上分忧,解了天下万千百姓的温饱大事,这也是本宫一直骄傲之事。”
柔妃听得咬嘴唇,她也是一时想要泄恨,倒是忘了这些。
再看其余妃嫔都在低头琢磨帕子纹路,不知道心里在怎么笑话她呢,她就更后悔了。
可惜,娇娇从来不是挨打了不还手的性格,笑着又说道,“说起出身,本宫听说柔妃娘娘家里是屠户啊。
本宫娘家庄子也有猪舍,每当过年时候杀猪,倒是热闹。
但这些事,都有村人去做。
柔妃娘娘家里却是亲历亲为,实在是辛苦了。
不过,柔妃娘娘小时候定然是不缺猪肉吃的。”
“你!”
柔妃十岁时候被家里卖出去学习舞蹈乐器,最后被一个世家看中,认作义女,送到宫里,得了明德帝的喜爱,爬到如今的位置。
她的娘家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封了个伯爵,一家子做了富贵闲人。
但她十岁之前,家里确实是屠户。
只不过年头多了,没人知道,也没人提起罢了。
不想,太子妃居然一口道破,狠狠打了她的脸!众多妃嫔也是惊讶,自然大部分都不知道柔妃居然是屠户出身,小部分知道也是惊讶太子妃这么直白讲了出来…娇娇慢慢喝了一口茶水,面色满满疑惑,望向柔妃问道,“柔妃娘娘怎么就恼了,不是你先提起出身的吗?
难道你嫌弃娘家作过屠户?
这可不好,人是不能忘本的。
本宫就从来没觉得娘家是农户有哪里不好了,本宫娘家种出的果子,一颗难求,本宫家里的稻米,京都排出十里长队购买,本宫家里酿的酒,就是父皇也夸赞呢。
柔妃娘娘不如派人回去问问,也许你们家里养出的猪,整个京都最肥呢!”
“刺啦!”
柔妃再也忍耐不住,生生扯碎了手里的帕子,猛然起身,冲着太后行了一礼,“太后娘娘,臣妾突然头晕,先告退了。”
“好,回去吧。
方才都是玩笑,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太后劝了一句,也没留人。
柔妃匆匆出门,回去自己地盘,怎么咒骂,怎么摔杯子就不知道了。
倒是太后,瞧着太子妃好似带了几分长辈宠溺的嗔怪,握了太子妃的手,说道,“你这丫头,也是个嘴巴厉害的,这般皇祖母就不怕你不立事了。
明日就把宫务移交给你,本宫也可以歇歇了。
原本就是因为你没进宫,本宫才暂时代管一下,如今交给你,本宫可轻松了。”
所有妃嫔没有想到,太后突然会这般说,都是明里暗里注目过来。
结果更让她们想不到的,太子妃居然立刻推辞道,“皇祖母,孙媳肚里怀的是双胎,极辛苦,本来还想同皇祖母请假,半月过来一趟请安呢。
哪里想到皇祖母居然还给孙媳加担子,孙媳可是不成。
皇祖母心疼孙媳,这宫务,您再费心几月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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