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将忍了又忍,到底还是耐着脾气劝道,“殿下,到底是一路同行,咱们两千兵卒也要保护王妃那些人。
如今王妃送了活羊过来,也是应当的。
兵卒们晚上挨饿,战力下降太多,真是有敌袭,怕是没有力气迎战。
殿下大人大量,还请不要同女子计较了。
她就是再蛮横,也是要接了战王回京都,留在草原,震慑四国的,不还是殿下您吗?”
这话说的好听,三皇子自觉被奉承的舒坦,也就摆摆手,“罢了,那就收着吧。”
“多谢殿下,最近殿下也是胃口不开,末将这就让伙夫营烤些羊腿肉送来,殿下也换换口味。”
孙副将寻了个借口,赶紧领着校尉出了大帐篷。
孙副将脸色实在算不得好,若不是身在世家,必须报这个孙家外孙,他真是恨不得就地起义,换个主子了。
但这会儿,他只能嘱咐校尉,“管好自己的嘴巴,平安顺利抵达西征军最重要。”
小校尉自然不敢不应,其实心里早就狂骂不止了。
这样的人一旦做了西征军的监军,恐怕不用四国联军来攻打,自己就把西征军都坑死了吧。
小校尉突然对未来灰心之极,真是前程黑暗无比啊。
水生同林礼闲着无事,到大营地送活羊,左等右等不见有人来接,林礼就急了,恼道,“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啊,怎么还有人宁可饿肚子,也不愿意收羊肉啊?”
水生也是皱眉,但还是劝道,“再等等,兴许有什么误会?”
林礼手里的鞭子敲了敲简易的营地栅栏门,冷笑道,“从出了含山关,晚上扎营,这边的大营就是关着的,明摆着把我们当外人。
有危险时候,怕是眼看着咱们被欺负都是好的,人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咱们倒是心软,生怕人家吃不饱,买羊送来还被嫌弃,走到哪里,也没这个道理啊!”
营地大门两侧把手的兵卒,听得羞臊,脸色通红。
他们平日值守接到的命令,确实是把守营地,不准许战王妃营地的人过来,即便是敌袭的时候。
如今人家不计前嫌,惦记他们饿肚子,送了活羊过来,还要被这么对待,真真是无礼无耻之极。
好在,没一会儿,孙副将就亲自接了出来,打开了营地的门,接了活羊进去,也是连连道谢。
林礼和水生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林礼塞了一大包药材过去,说道,“这是治疗痢疾的药材,洗净放锅里煮半个时辰,凡是坏肚子的兵卒,一人一碗,就能痊愈。”
这般,就是厚着脸皮笑着的孙副将也是气短了。
他们防备人家,疏远人家,一路上没有半点儿照应。
如今不但收了人家的活羊,还有药材,简直是惭愧的脸上火辣辣啊。
林礼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冷笑道,“王妃说了,总归都是大越人。
怎么斗气都好,不要害了普通兵卒,都是爹生娘养,家里人都等着他们平安回去呢,若是知道路上受了这样的苦楚,怕是也要心疼。
爱兵如子,可不是说说就算了,孙副将好自为之吧。”
说罢,两人扭头就走了,留下孙副将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扭头再看把守的兵卒们,却是红了眼圈儿。
他心里只有叹气的份儿了,三殿下倒是有一句说对了,战王妃邀买人心的手段简直太高明了…时隔几日,大营地里终于在晚上搭起了灶火,宰羊剔肉,烧水熬汤。
不到半个时辰,营地里处处都飘满了羊肉的香气。
出门在外,伙夫营自然也没带什么香料。
但草原羊肥美,大块的羊肉羊骨,扔进水里煮一煮,只加一把盐,就已经足够美味了。
更何况,兵卒们已经饿了几日了,热腾腾的喝上一碗羊汤,分一块羊肉,足以慰藉叫嚣的肚肠了。
有人甚至边吃边掉了眼泪,营地里少了往日的喧闹,除了哽咽,就是沉默。
再看对面的马车营地里,简易灶台的大铁锅里,咕嘟嘟熬着羊汤,八角花椒样样不缺,系成料包儿扔下去,汤色乳白,半点儿腥膻都没有。
加一点儿细盐,撒一勺辣椒油,泡上掰碎的干饼,呼噜噜一碗下肚儿,额头立刻就冒了汗。
草原的夜晚再寒凉,也架不住一碗羊汤的热力啊。
若是还没吃饱,营地中间的篝火上还烤了几只羊呢,匕首切下一块块,沾着孜然细盐辣椒面混成的干料,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勤多活泼,方才同王铎去部落换羊,见识了草原部落的不同,这会儿一边看着羊排肉,一边同主子眉飞色舞的说着,“王妃,您不知道,那个部落的帐篷真是大啊,像咱们的房子一样,都是牛皮拼成的。
您说,没有地基,万一刮风怎么办,是不是晚上睡觉,早晨醒来,发现家都被刮跑了?”
围在篝火旁的众人都是笑起来,王铎手里翻着几根铁签子,铁签子上穿着小块的羊肉,这会儿已经滋滋冒油了,他仔细的撒着调料,不愿浪费一点儿,待得烤好,就奉给王妃,笑道,“小姐,这是我同三老爷学的烤肉串,听说调料方子和法子都是出自您的传授,今日有幸,您也尝尝小人的手艺。”
娇娇接过,分了众人一人一根,最后两根才同王铎一人一根,待得吃了一口,她就笑着赞道,“这火候刚刚好,羊肉又嫩又香,烤肉串最忌讳火急,外边看着熟了,其实里面还是半生。”
众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