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鄙夷的扫了文大人一眼,很为他的胆小如鼠厌烦,于是上前两步,高声说道,“父皇,钦差队伍抵达关外,全营将士感念父皇的恩德,欢欣鼓舞,自然也是对文大人一行感激欢迎。
但不想,第二日文大人就提出要出迎去看雪原风景,唐将军同儿臣一起陪同。
文大人有意磨蹭到午后才回营,孩儿偶尔查证出营人数,发现文大人的两个随从不见了。
儿臣带人追查搜索,结果两人居然跑到了北蛮敌军营地之侧的小风山,若是再晚上一个时辰,两人已经进了敌营了。
儿臣抓了人回到营地,那两人抵赖不成,直接咬碎毒牙自尽了,居然是死士!
求父皇彻查此事,还西征军营公道。
儿臣同八哥,还有满营将士为国征战。
这等宵小居然意图叛国通敌,若是被他们得逞,将西征军陷入何等险地!”
十五皇子越说越气的厉害,眼圈儿都红了,“父皇,您知道关外有多冷吗,恨不得尿尿都能冻成冰瘤子!端碗热粥在外,眨眼间就能冻成饼。
夜里执勤,超过两个时辰就是个半死!父皇!我们太苦了,为了保家卫国,为了效忠父皇!但我们不怕苦,我们就怕死在这样的阴私手段里,输的冤枉,死的不明不白!”
说到最后,十五皇子几乎是嘶吼起来。
原本他以为没有母族撑腰,在宫里求活已经够艰难了。
进京畿道大营训练,进学院没日没夜的搞科研也辛苦。
但到了关外,他才知道,刀口上舔血,生死相拼是何等的惊险!偏偏他们把脑袋挂再腰带上搏命,为了保护的这群人,还要算计他们,背后插刀子!年少的他,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明德帝和几位阁老许是被他的悲愤感染,都是黑了脸,特别是明德帝手里赚着白玉茶碗,随时都要砸下来。
文大人已经吓得崩溃了,跪着趴在地上,差点儿就要屎尿齐流了。
三皇子也是吓得厉害,抢着开口,干笑道,“父皇息怒,小十五也是,怎么就说文大人支使随从叛国通敌呢。
要知道文大人整个家族都在京都,上下一百多口子,他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自然是要…谨言慎行!”
他把最后四个字咬的特别重,末了还笑呵呵转向文大人,“是不是啊,文大人?”
文大人豁然抬头,眼底满满都是绝望,他嘴唇哆嗦了好半晌,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惨声喊道,“皇上,臣冤枉,臣后悔啊!”
说罢,他突然起身,奔着旁边的旁边的盘龙柱子就撞了上去。
“咣!”
头破血流,金黄色的龙身瞬间被染红,血腥气在大殿里弥漫。
众人都是半晌没反应过来,待得醒过神来,都是惊了厉害。
“放肆!”
“快扶人!”
万全带人上前,一看文大人额角的大洞,泉水一样冒出的鲜血,越来越弱的气息,他只能对着小太监们摆摆手,小太监们麻利的把人抬了出去,迅速清扫擦洗柱子。
“皇上,人不成了,没救了。”
“真是气煞朕也!”
明德帝手里的杯子到底没保住,重重摔在地上,粉身碎骨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什么事图的都是一个喜气,结果居然有臣子撞死在眼前,即便是帝王也厌恶这样的晦气。
三皇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更何况还有几分心虚,他赶紧说道,“该死的文大人,算他还有几分志气,畏罪自杀了。”
一个阁老实在忍不住了,毕竟能混进内阁,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三皇子这点儿小动作,根本瞒不住。
“皇上,这事儿还是有内情,就如同三殿下说的,文家全族都在京都,文大人不可能没有丝毫顾忌,胆子大到通敌叛国。
还请皇上下令彻查,对文家也宽容一二。”
其余几个阁老也是点头,叹气道,“这事确实要查清。”
三皇子听得越发心虚,有些后悔这次的安排太过心急,被西征军抓了马脚。
幸好,王丞相开口了,“皇上,今日是腊月二十八,马上就该封御笔,祭祖祭天,这样的时候,不该沾染晦气。
不如暂时把文家的男子下狱,老弱妇孺封禁在府中,年后开印再查问也不迟。”
明德帝好大喜功,本就讨厌这样的时候闹出乱子,听得这话就道,“罢了,这事就交给丞相去安排吧。”
“父皇!”
十五皇子气得瞪了眼睛,通敌叛国这么大的罪责,不尽早审理追查,居然推倒年后,到时候就是有什么线索,也定然有充足的时间被消除了。
“好了,十五弟,你不要这么不懂事。
大过年的,不要坏了父皇的好兴致。
你一路赶回来,也是累了,下去歇着吧。”
三皇子高抬了下巴,眼底的某些得意,差点儿让十五皇子暴打上去,但他死死捏了拳头,到底默默退了出去。
大殿外,有太监宫女因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忙碌着,处处张灯结彩,喜气莹莹。
好似没人知道方才就在咫尺之外,有人没了性命,有人血染蟠龙柱儿…人微,不只会言轻,甚至是用性命呐喊,所有人都会装做听不到的聋子…权势就这么重要?
重要到,只要拥有了它,才不会被随意漠视和践踏。
甚至在他心里无比崇拜神圣的西征军,差点儿被叛国通敌拖了后腿,数十万人陷入险境,都没有这个天下最尊贵之处的一个春节重要…男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