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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都听大伯的。”里正起身行礼,郑重同老爷子道谢,末了感慨道,“大伯如此明理,家里富庶也不忘族人,咱们林氏一族何愁不兴旺。”
其余几个族老也是欢喜,纷纷应和。
里正当时就喊了媳妇儿进门,吩咐准备饭菜。里正婆娘有些为难,虽然里正管着一村的族人,又拿了县衙给的薪俸,但一月也不过百十文。如今不年不节的,家里哪里有什么酒肉,倒真是难为她这个巧妇要做无米之炊了。
林老爷子精明,看出里正媳妇儿的难处,就喊了里正家里的孩子,“小子去跑趟我们家,让你大奶奶把昨日你大河叔叔送回来的五花肉拿一条子,再搬一坛酒来。”
董氏心肠软,平日不只疼爱儿孙,就是村里小子,但凡上门的,也多半要塞两块点心或者一把瓜子。
所以,里正家里的小子一听,大袄都不穿,立刻开门就跑掉了。
里正媳妇儿追着喊了几声,眼不见儿子不见影子,到底也是忍着心酸下厨切菜去了。
很快,林保就拎了肉,抱着酒坛子上门了。他额外还多带了一只鸡,笑道,“爷爷,奶奶说里正和族老爷爷们商量的是大好事,就多杀了一只鸡让我送来。”
“好,老嫂子也是个爽快人。”
“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哥仗义,大嫂自然也不差。”
几个老爷子都是欢喜坏了,里正媳妇儿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有了吃食,谁家媳妇儿也不打怵整治饭菜啊。
于是,天黑时候,林老爷子才吃饱喝足,晃晃悠悠回了家。
不提他如何被老太太念叨,只说村里早就传遍了消息,天下做父母的,无不是望子成龙。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虽然谁家也没敢盼着儿子读书考状元,但总要会写自己名字,会算个简单账目,不然进城卖个菜,送个粮食,都被骗被欺负。
所以,第二日拾掇宗祠的时候,家家户户几乎都出了人手。
人多好干活儿,不过一上午,宗祠的院子里,积雪清理的干干净净,院角放了各家送来的木柴。东西厢房擦抹的锃亮,西厢房的大炕,换了林大海扛来的新草席,窗下新搭了一个土炉子,已经点好了柴,这会儿正烧的红彤彤,几乎立刻就把糊炉子的黄泥烘干了,于是屋子里弥漫了一股泥土的气息。
另一侧的东厢房里,却是个大工程。两侧的里间,一个放了祭祀用物,一个则收拾了大炕,预备平日送孩子过来的村人落脚取暖。中间的堂屋则改了灶间,林老爷子从家里搬了两口大锅,挑了几筐建院子时候剩下的青砖,林大江带了几个村人,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大灶砌了起来。
有妇人喜欢那两口铁锅,舀水烧的滚开才罢手。
农家日子清苦,一口铁锅差不多要三两银子,谁家也没有多余。若不是林老爷子主动送了来,怕是众人就要面对,土灶搭好却无锅可用的尴尬了。
里正瞧着东西厢房,如今收拾的这么齐整,担心村里哪个惹祸精趁机晚上寻来聚赌,或者做什么阴私之事,就喊了各家的男人们,“以后每晚留两人在这里守夜,一来是祖宗安息的地方,不好让不长眼睛的打扰。二来,孩子们早晨赶来读书,总不能现烧炉子。”
“是,三叔放心,我们省的。”
众人都是应了,很快都纷纷同交好的兄弟凑了对子,最后倒一口气排出去七八日。林家出人出力,又出草席和铁锅,众人感激,死活不用林家再出人守夜。
林老爷子也没推辞,就道,“那明日我让大海再送些粮食过来,孩子们读书累脑子,多吃一顿也补补身体。”
众人听了,虽然欢喜,却没当回事。因为在他们想来,老爷子嘴里这粮食二字,不过是谷糠馍馍配了粟米粥。
可是第二日清晨,众人带了各家的鼻涕小子过来时候,眼见林大海赶了马爬犁,往下搬粮食,各个都是有些傻眼。
一袋子粟米,一袋子细面,一袋子白米,还有各色油盐酱醋,外加一条腊肉,十几颗白菜,一筐萝卜…
这哪里是给孩子们垫肚子,简直是比家里平日的饭菜都好啊,当即就有精明的人回家去把闺女也领来了…
待得娇娇被奶奶裹得同棉球一般,又由哥哥们轮流背着送到祠堂大院的时候,很是被眼前乌压压的人头吓了一跳。
“咱们村里这么多孩子吗?”
林安林护几个也是惊奇,不等他们应声,穿了大红袄的红英已经窜了过来,高声嚷着,“娇娇,你也来了!我奶奶说过来读书有馍馍吃,硬是把我从被窝里挖起来了。要是知道你也来,我哪里用她喊,早就跑来了。”
人群里的林三婶被孙女轻易揭破了小心思,尴尬的脸色通红。好在家家户户打这个主意的不在少数,大伙一个心思,也就大哥别笑话二哥了。
里正显见也没想到会来了这么多孩子,一边恼怒众人贪便宜,一边又忍不住叹气。若是族人们日子过的好,怕是谁也不会为了孩子多吃几口粮食而不要这个脸面。
但他身为里正,也是林家一族的族长,该说的还是要说。
“大伙都听好了,咱们这个学堂开起来,是为了让孩子们学个写算,不是为了来吃饭的。以后以七日为期,若是哪家孩子只顾了吃喝,连别的孩子一半都不如,那别怪我不讲情面,直接把孩子撵家去。若是抱了这个心思的,不如趁早把孩子领回去,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