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消息可都是穆少主你告诉我的,若连你都不知道,我又从何得知呢?”薛纯柔柔一笑,便往庭院里走,穆臣知她是练武去的,便让人穿鞋,下榻跟上了,等转过水榭,到了水绿院前,穆臣才笑着道:“京城的消息你不顺道看一看?”
“有什么好看的。”薛纯的剑丢在了生死湖底,现下用的这把是穆臣新给她找的,穆家藏剑阁的镇阁之宝,当年逍遥门门主落松子曾用过的剑,名只一字,曰“劫”。薛纯拜师于落松子的时候,她早已不需要用剑了。因此这把剑,她也是第一次见。
“劫”的剑身早已斑驳生锈,挥舞起来的时候,口鼻之中满是铁锈腥味,闻起来和血味相似极了。若是不知道的,只当是把废剑就给扔了。也唯有真正识货的人才能明白,这是一把拥有怎样分量的剑。
薛纯握着剑柄耍了个起式,风中的味道骤然一变。一缕腥锈味弥漫开来,将初夏的草木香遮盖了大半,这股味道中蕴藏的杀气太浓,即便只是被这风扫过的穆臣,脊背处也不由自主战栗起来。如同人站在天涯边、海角处,望天地苍茫,自然而然涌现出的那股渺小卑微的感觉。
劫,是什么?
人欲去,以力胁止,曰劫。
去不得,逃不脱,这就是劫。这剑意,狠就狠在“逃不脱”这三字上。薛纯手腕一抬,剑锋便直直朝着穆臣而去。
此剑已锈,杀机却仍未朽!
穆臣当即色变,腰间的折扇刷地抽了出来,只堪堪挡了一下,那价值千金的荣家折扇便折成了两半!冷锐的锋刃已近鼻尖,穆臣的右手突然一抖,紧接着便缠上了薛纯的手腕,那手柔软得如同脱了骨的蛇一样,透着说不出的古怪。而且他动作虽然轻柔,缠上来的力却如同千斤坠一般,压得薛纯本就乏力的手腕动弹不得。
骇人的杀机扑到脸上,竟只余下腥风拂过时微微的酥麻,
剑意,破了!
穆臣右手又是一抖,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捡起地上那已成两半的扇子,很是可惜的摸了两把扇骨,“这可是昔年荣家家主荣昌的手笔啊!”
薛纯也跟着收起剑,不顾一旁悦儿气到通红的脸,目光盈盈看向穆臣,夹带着微雨般的笑意,“穆少主可怪我?”
按说她突起杀招,任谁心里都不会舒服,但穆臣却似半点没放在心上,“我说过,你现在是穆家的家主,穆家的一切都任你取用,自然也包括穆臣的命。又何谈‘怪’字?”
薛纯将剑抛到架子上,转身往屋里走,揉着手腕笑道:“不过你这招倒怪厉害的。”别说现在她还没恢复完全,哪怕是全恢复了,也不一定能破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