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还未做好充足的准备,猛地一出来居然还有点儿不适应,书怀望见从墙头跳下的黑衣人,登时破口大骂,拉上墨昀逃之夭夭。
生平第一次被几个凡人撵着跑,自己也是够丢脸的。
这笔账要记在存雪头上,待抓住他以后再慢慢清算。
“仙君……”看着面前的白衣人嘴角溢出鲜血,男子大吃一惊,慌忙要唤大夫,却被存雪摆手制止。存雪本欲设下幻境将书怀和墨昀困死其间,然而他忽略了己身伤势,强行运转阵法的后果,就是尚未痊愈的旧伤再度作怪,眼下他心绪不定,头一遭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事态的发展逐渐超出了他所可以掌控的范围,脱缰骏马再不受其主控制,谁也说不准它即将奔往何方。存雪抹掉嘴边的血,暗红的痕迹斑斑点点污了衣袖,他无奈发出一声长叹。
还得再养养伤。
“仙君。”男人见存雪神色缓和,壮着胆子开口,“宫中的布置已经妥当,敢问仙君,准备何时动手?”
“今晚也好,明晚亦可。随意去做,无需多问。”存雪瞟他一眼,面露不耐。
凡人当真愚钝,自己想做的事还要再三征求他人意见,难道就不会顺从本心行事吗?果然是一帮不动脑子的蠢货。
帷帐缓缓放下,遮住了存雪的面容,男人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木门轻声闭合。存雪支着下巴,摆弄着桌案上的棋子,黑白纵横交错,从整齐变得杂乱。宫里的水要变浑浊了,而他就是那条搅浑水的大鱼,且看那人能否透过一池波纹,精确地找寻到他的身影。
回到皇帝寝宫的时候,书怀首先看到的就是张着嘴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长清,这家伙占了小皇帝的床,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再来三道天雷,也不一定能把他劈醒。燕苓溪倒是大度,没有和他计较,只静静地倚在思霖身旁读书,但看他脸色不佳,桌上还搁着药碗,可能是又犯了什么毛病。
书怀没怎么生过病,自然无法体会小皇帝的感受,可就算是很少生病的人,也一定能够理解病患的痛苦,他对着燕苓溪,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墨昀煞是嫉妒,甚至想装病博取他的同情,好让他也这么柔声细语地对自己讲话。
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燕苓溪并未遇险,这让书怀松了口气。看来存雪身上之前的伤多半还没好全,他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想算计人也没办法了。
与此同时,书怀有些吃惊,他未曾想过存雪也会处于劣势。他印象中的存雪,是一个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家伙,重伤未愈这四个字,仿佛与此人不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