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狍子平复心情,抽泣两声:“你来找我做什么?”
邬双樨给他弄得也没了喜气:“我……被聘为凤阳武学的教授。虽然比不上研武堂教授,总算……有个差事。”
李在德突然振奋,把脑袋从邬双樨怀里拔出来,瞪着两只眼睛隔着眼镜片神采奕奕:“看来是天意!你培养将才,而我制作火器。”
李在德眼睛圆眼镜片也圆,跟四只眼睛似的。他思维实在是太快,邬双樨眨眨眼,笑道:“是的,的确如此。”
李在德狠狠一抽泣,心明眼亮了,继续埋头研究火铳。邬双樨呼噜呼噜他的头毛:“真是个呆子。”
“不是。”李在德鼻音浓重。
“嗯。”
王修等小花的回信等得心焦。跟陈春耘在京营相谈的一席话,简直惊心动魄。
他终于知道徐信肃是个什么东西了。
陈春耘跟他介绍,泰西番佬在世界各地做生意,都会雇佣一些当地人做“贡普拉度”,意思就是“买家”,协助番佬采买当地物品。作用非常类似给大晏宫廷提供物资的买办商人。这帮买办熟知本土情况,又效忠番佬,说白了就是胳膊肘外拐坑自己人。徐信肃就是荷兰人在大晏的“买办”,帮荷兰人狠狠压低大晏生丝价格,使得南海以丝为业的蚕农苦不堪言。荷兰人转手高价卖给葡萄牙西班牙倭国,再狠狠杀一刀肉。生丝只是其中一项,晏货毕竟受欢迎容易流通,泰西其他国家不得不就范。现在西班牙倒向荷兰,欺负死葡萄牙,刚把葡萄牙的生丝船队给抢了。葡萄牙如果想续上这一季风的生意不至于血本无归,还得高价向荷兰买回来自己的船队。
怪不得葡萄牙教官彻底爆发了,这是挺欺负人。王修只是觉得莫名其妙,这帮泰西佬也挺有意思,在大晏家门口打起来,视大晏如无物么?
荷兰和西班牙还想弄死曾芝龙,十八芝碍着他们走私了,因为十八芝也走私。王修大笑,世上的因缘际会,真是妙,妙不可言。
王修奇怪:“陈官人以前怎么不讲?”
陈春耘有点讪讪的,以前时机不成熟,讲也白讲,摄政王是挺想到海面上捞银子的,这不是接二连三的……又围京又挖祖坟的,陈春耘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王修感慨:“老李当初想的是在海运上也掺一脚,用咱自己的船。你也说了,投入风险都很大。后来曾芝龙来了。‘时移世易,变法宜矣’,如是而已。”
陈春耘没心情跟王修一起感慨,他的目标一直没变,就是想去墨加西亚。
王修不紧不慢道:“陈官人莫着急。周将军那时也是进京要军粮,在殿前磕头磕出血。但是哪儿有粮?摄政王急得高烧不退。现在右玉正在试种土豆番薯玉米,如果成功,推广至陕西。摄政王殿下免除陕西赋税,白巡抚在陕西雷厉风行整顿农事,虽然不是一把将粮食运到西北,这样咬牙苦干,可不就有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