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松笑意未减:“不到三千了白侍郎。你的意思是,嫌弃我们关宁军是一帮土匪,进城必须要抢?”
白敬继续沉思,祖松盯着白敬看:“白侍郎,你可知道,三千铁甲出关宁,朝廷一点军粮都没给批?没有军饷,没有军粮,不自己想办法,连吃的都没有。我手下的军官,凭什么拼杀?”
白敬伸手解下眼上缚着黑纱,左蓝右青妖异的琉璃瞳映着祖宗的目光,神色冷厉:“祖总兵,关宁军既然解了滁州之围,南京驻军必不相亏。南京驻军有什么,关宁军全部一样。绝对不能骚扰平民,祖总兵请约束军纪,此事绝非儿戏。”
祖松被白敬的眼睛震得略略一扬眉毛。他好奇:“我若非要呢?”
白敬刷啦抽出一把玄金雁翎刀,冷厉的乌色玄铁豁开风雨,迎面是不容置疑的赫赫雄威与杀机,祖松被战场厮杀锤炼的本能让他向后一仰,躲开刀风。
斯文瘦弱的白侍郎手持雁翎刀,面色冷肃:“摄政王殿下准许吾代持太宗皇帝玄金雁翎刀,何人何事,皆可先裁断,后上奏。”
凤阳的官员,已经试过了。
邬双樨牵着马过来,马匹身上挂着一串头颅,好好的白马被雨水血水洇成胭脂红。他咳嗽一声:“祖总兵,咱们关宁军该计人头功了。”
祖松冷笑一挥手:“堆那边,一五一十计数,给这帮关内养膘的废物看看,什么才叫军人。”
白敬并不爱逞口舌之快,只是默默地对着战场,致哀。
高若峰此次南下并未伐得南京,好在烧了凤阳,在各路豪杰中声威大振,一路往北撤退,竟然陆陆续续数十拨人投靠,总兵数超过二十万。
张献忠从山东撤兵,一路追上。李鸿基却实在忍不住对张献忠的不满:一个鼠目寸光的土匪!非要劫掠凤阳,劫掠就算了还非要全部烧光,数万房屋付之一炬,哪怕留凤阳作为据点,南京都还有希望。幸而有高若峰声望,不愁徐徐图之。高若峰心里只能叹息,自己还在,能镇住李鸿基和张献忠。哪天自己战死,李鸿基势必跟张献忠拆家散伙,分道扬镳,各自难成气候。
研武堂算是迎来一个不坏的消息,南京守住。白敬上书摄政王,高若峰现在声威大炽,若他的运并计划全盘胜利,捉拿高若峰,则可痛击反贼,震慑宵小,大晏可有三至四年平静。周烈站在硕大的與地图前,仰头看。高若峰离开西北是迫不得已,也是最差的一招棋。白敬计划追杀高若峰,将高若峰往山西赶,陆相晟的天雄军可以拉出来溜溜。只是天雄军受训尚短,这时候……
“就要看周卿的了。”李奉恕坐在研武堂中,面色平静。周烈一抱拳:“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周烈匆匆离开研武堂,李奉恕坐着沉思。朝臣认为他在赌国运,其实不是。他没有什么可赌的了。如果可以,他也很好奇大晏的国运究竟如何。李奉恕一抬手,碰到了茶杯,他手忙脚乱地摸索着找杯子,杯子一路滚到桌边,往下一摔,清脆一响。无名火拱得他大喊:“王修!王修!王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