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这一船火器才连卸带入库地收拾利索。陈佥事僵着两条腿一拐一拐告辞。李巡检板着脸,领着那个士兵离开府衙武库,坐马车回官驿。
马车车夫李在德不认识,只能沉默。他缩着,两只手扣着膝盖。邬双樨坐在他身边,伸出手指碰碰小呆子的脸。
小呆子没反应,傻住了似的。
一下马车,李在德揪住邬双樨的领子,把他推进自己的房间,利索地在背后关门,大口大口喘气。邬双樨被他推得一踉跄,还没站稳,李在德冲上来压低声音愤怒:“你疯了你!偷着跑来,这样行吗?”
邬双樨被他推得想咳嗽,强行咽回去,眼睛嘴角含着笑,对他伸开双臂:“当然不行啊。”
李在德气得要死,邬双樨一把搂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武官未接命令私离开防区,视同谋反,死罪……”
李在德愣愣地停止挣扎,邬双樨蹭蹭他的耳朵。李在德眼圈一红:“你不怕呀。”
邬双樨笑着,声音在他胸腔震动:“我想你啊。”
他把李在德摁在自己怀里:“你觉得,我会谋反吗。”
李在德反抗不了,闷闷道:“别瞎说。”
邬双樨无声地笑,继续蹭傻狍子的耳朵。傻狍子耳朵红得通亮,特别可爱。他的笑容李在德看不到,只好伸手,搂住他的腰。
“别瞎说。”李在德嘟囔。
他们静静地相拥,邬双樨亲亲李在德的头发:“你在这儿呆不了两天了吧。”
李在德闷在邬双樨怀里蹭蹭脸。邬双樨劲儿特别大,搂他的时候两条胳膊箍着,天塌都不松开。他有点困了:“本来早该返京,这是最后一船火器,检修完就……你是不是也要赶紧回去被告发可怎么办?”
邬双樨揉揉李在德头毛:“本来我就在病休中,平时也没什么人找我。再说混进大连卫水师还不简单,这点人际我还有……”
李在德一听“病休”:“你的伤!你的伤怎么样了?你趴下我看看……”
邬双樨又吞咽一下:“没事儿,一个大疤,你想看,我脸上不是有。我人都站在这儿了,当然好全了。”
李在德低落:“你怎么就是不愿意让我看看你的伤呢?你脚上的冻伤我也没见过……”
“真的没什么好看的。”邬双樨拥着他,慢慢摇晃,“烂肉愈合了,就那样。”
李在德声音怏怏的:“你还是……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