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锐知道王修在观察自己。亲舅舅罢朝,他倒来当值----
罢朝第一天,赵盈锐慌慌张张回家问舅舅怎么办,何首辅正在照着棋谱练下棋。何首辅自由家贫,一概娱乐全无,进了内阁才开始有闲心玩点高雅的,可惜棋艺太臭,于是自称东坡门下。赵盈锐进门问安,何首辅挺高兴招招手:“盈锐来得好。你过来给舅舅看看,这么下行不行?”
赵盈锐急得冒汗,臣子罢朝,首辅还不着急,是何道理?
何畹看外甥急得嘴冒燎泡,笑了一声:“只需等着。”
赵盈锐愣了半天:“等?”
何畹一撂棋谱叹道:“还须历练。你且等着吧。”
赵盈锐还是着急:“舅舅,您乃内阁首辅,其他人也就罢了,您怎么可以罢朝?”
何畹用棋谱敲他脑袋:“都说外甥像舅,你怎么一点也不像我”
赵盈锐一愣:“没啊?”
何畹道:“你读书这么久,我问你个问题。京师有兵多少?”
赵盈锐张了张嘴,这个学中是不会教的,他自己也不关心:“上次建奴围京,后来周烈亲领,整合编制,京营一万五到两万?”
“不对。四十五万。”
赵盈锐震惊地瞪大眼睛:“当年太祖太宗时京营确有八十万,但是现在……”
何畹冷笑:“回去好好看看吏部的人事,九边镇兵的排布,还有周烈进京以前是什么人?”
赵盈锐默默。
“周烈如常,京营如常,你恐慌什么?”
“舅舅我懂了。但舅舅既然看得如此透彻,为何也不上朝?”
“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何家以后,看你的了。”何首辅怅然。罢朝还真不算太大的事,大晏闹过多少回了。帝王与臣子无休止的拉锯战,没有永远的胜利方。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皇帝,而是摄政王,一个几乎不知道游戏规则的异数。
何首辅长长一叹。
所以现在赵盈锐盯着眼前的白色宣纸,听着空中旌旗卷风之声。他从来都很相信舅舅,所以……他等着。
陈驸马倒是被他老子一顿暴捶。陈善年跳着高地抽他:“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