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清书醒来的时候,身旁的被窝都凉了,一时之间忘了有孕,穿着袭衣光着脚满世界找皇上。
“皇上呢”
“娘娘,皇上昨夜来过了,天不亮就上朝了。皇上心疼您怀着龙子,没敢唤醒您。你有了身子该是多注意,不能再似从前一般,连衣裳鞋子都不顾往地下跑了。”
颖儿一直责怪着苏清书,言辞很是礼貌了,责怪之意溢于言表。苏清书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有了身子,披紧了颖儿拿来的外衣,赶忙跑了回了床上,不叫自己受了寒气。
“我怎么就睡着了,皇上他……”
“小姐不急,昨夜是皇上亲自给你脱的衣裳,也是皇上给你拆的妆,皇上亲自抱您上床睡的。昨夜是颖儿给皇上打的热水,颖儿可是亲眼见着了。”
“果真?”
“当真!皇上一如在王府时体贴,现在您都有了小皇子,小姐该放心了。”
“你怎么就知道是皇子?公主也挺好,他好像更喜欢公主。”
“小姐可别胡说八道了,你这话若是叫相爷和夫人听见了,您就算是皇后之尊,他们也敢来骂。”
“知道了,都这般年纪了,你还这样啰嗦。”
苏清书是满腹的甜蜜,主仆正谈着笑,却传来了通报声。赵熙延上朝路上遣人去翻了私库的东西出来,特意候着皇后醒来,马上送到。苏清书听闻赵熙延遣人送东西来,赶忙洗漱好,出去接了。苏清书瞧着满满几桌的东西,都是红布盖着,嘴上说着皇上有心了,心里却很受用。飞霜宫来的人走了,苏清书才掀开了红布,想一瞧究竟。红布一掀开,全是孩童用的东西,长命锁、小金镯、小鞋子、小衣裳等等,更是有好些玩具,不过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像是新的。苏清书素手拿起了那块长命锁瞧了瞧,映入眼帘的,刺痛了她的双眼,更刺痛了她的心。长命锁上写着,少元二十年,更是刻了端王府的记号,这年正是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的那一年。苏清书更是将那些东西都翻了出来看,有款的都是落的少元二十年。其中更有一本札记,上面写着的就是雾棠手札,雾棠是赵熙延的字。苏清书翻开了这本手札,记得都是苏清书当年有孕以来的点点滴滴,从诊出到孕吐,每一日都详尽,更是饱含了赵熙延对这个孩子的期盼。这本手札只写了几页纸,就没有了。苏清书还清楚的记得,就是诊出有孕后没几日,他们就失了孩子。苏清书瞧着这已经泛黄的手札,完全忍不住眼泪,跌坐在凳子上泪水涟涟。当年诊出有孕才短短几日,他竟然收罗了这么多东西,这是怎样的期待?苏清书不敢去想当年的他是怎样的伤心,是怎样的悲怆。她泪眼朦胧细细摸着那块长命锁,好久都没办法从回忆里□□。
颖儿不明白为什么皇上送东西来这样高兴的事,自家小姐竟然会哭得这样伤心。颖儿拿起其中一个金镯子瞧了瞧,是端王府的记号,落款是少元二十年。颖儿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不知道该同情皇上还是自家小姐才好。颖儿看着这金镯子也出了神,心里很是感叹。
“娘娘,不要伤心了,现在不是圆满了么?你啊,要好好养胎,为皇上生个健康白胖的小皇子。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
苏清书听了颖儿的话,才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她慌忙擦去眼泪,重新振作。对啊,她现在又有了他们的孩子,该是好好珍惜才对。苏清书将这些东西都视若珍宝,亲自收好了。她想着那本未完成的手札,就让她来续写吧。赵熙延去上朝的路上迷迷糊糊的,心里是想着将长命锁与金镯子送去凤栖宫,但是嘴里却说成了将那几个箱子一块送过去,这才有了这么一出。他明知道这些会惹皇后感伤,才不会叫她知道。只是那个长命锁和金镯子,是当年他亲手画的花样,拿去给皇觉寺高僧供奉过的,利于保孩子平安的。赵熙延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希望是那个孩子回来了,才将旧物拿来给皇后。
赵熙延因着三喜临门,在朝上也是不掩高兴。大臣们纷纷恭贺他,更是歌功颂德了一番皇帝,说是只有明君才会有这样的祥瑞。赵熙延高兴,也随便他们怎么胡诌都行,也不像往日一样戳穿他们。苏相几乎是春风满面,他已经封侯拜相,女儿贵为一国皇后,现在又怀了嫡子,怎能不春风得意?怡亲王是满脸愁容的,他与裕王都年过三十了,膝下一个儿子都没有,全是女儿。现在晋王王妃也有了身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好似上天要把他们赵家的儿子都给了皇帝,他们这些个王爷倒是一个都没有。年纪越发大了,王位无以为继,眼看断香火了,也难怪怡亲王叹气。
开年的事多,下了朝就正好是午膳了,赵熙延想着昨夜皇后一直睡着,没见着自己怕是多少有些不舒服,就摆驾凤栖宫用午膳了。苏清书原本以为赵熙延昨夜一整夜待在凤栖宫,今日不会再来了。突然又来,有些惊喜,小跑着就要去见他。赵熙延的轿撵刚停下,苏清书就跑到了凤栖宫大门外。
“臣妾给皇上请安!”
“不要多礼,当心孩子。”
赵熙延走下步撵,苏清书就扯上了他的衣袖跟着走。赵熙延对着她笑了,将怀里的暖炉给了祥云拿着,牵着了她的手。苏清书的手一直都是冷的,夏日也是凉的。赵熙延捧着她一双手,放在手心搓揉了一下,哈了好几口暖气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