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将军怒目圆睁,面色涨红,然而终究没有再骂,只是说:“先吃东西。”
日头西斜,林中暗得很快,入夜之后,倭寇再也没有进林子搜寻,他们挪了几次地方,最终在一棵树下停下。
暴雨说下就下,他们再次成为落汤鸡。
临时搭建的帐篷只够得上伤员,甚至连雨都能漏进去。虞濯和黄将军在雨中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一会,实际上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也不知道谁跑过来说:“伤员大都发热了。”一听声音倒像是老船长。
“这样的天气,火也生不起来,能怎么办?”黄将军卡着嗓子说道,“更何况咱们连个随行的大夫都没有。”
后半夜,雨停风息。
虞濯本想爬上树看个方位,奈何这儿的树都是枝叶繁茂,却柔弱易折断,耗费了他许久的时间才看到月亮的方向。
如今是四月底,弦月如钩。
跳下树,虞濯说道:“倭寇多半是睡着,咱们去抢船吧。”
“大人,您就别异想天开了,倭寇守夜的人不会少,不说登录地方,林子外估计也有人守着。”老船长颤巍巍的起身,凭借那微弱的月光去找火石,“这火石去哪了?”
黄将军也开始找火石,连带着还醒着的人,一同寻找火石。
虞濯摸了摸胸口,先前一阵颠簸,也不知道自己的火石丢哪了。
“别找了。”黄将军打了个哈欠,两天两夜没有睡个好觉,论谁都撑不住,“睡吧,也别守夜了,龟孙子没那个胆子进来找。”
被雨水打湿的衣裳冷冷地贴在身上,虞濯浑身不舒服,可想而知那些重病的士兵了。此时睡也睡不着。
不知道夏侯瞻睡了没。
应当是睡了,两日足够他离开江浙一带,这般奔波总归对身子不好,若是他再敢给自己惹病,回去后必定要将他在寝宫关上十日八日。
若他能回去。
曙光乍现。
虞濯隐约听到了火炮的声音,顿时从迷迷糊糊中清醒,随即那声响越来越大,自西面传来。他喊了两声,却没听到任何人回答。
“喂!”虞濯拍了拍身边的人,却摸到一片滚烫。
接着黯淡天光,虞濯一手摸自己额头,再探了探那人,确实是烧得滚烫。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如今冷水一淋,怕都是要撑不住了。
最先醒过来的人是老船长,黄将军被虞濯踹了两脚之后鼾声如雷,就是不醒。
“倭寇不可能跟自己打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董大人另外找来的援军,我们赶紧走。”虞濯说完赶紧把沉睡的人都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