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瑾今日梳的是垂挂髻,和一身衣服极为相配,只是发扣色泽为玉色,看着素净了些。她把先前的发扣取下来放进首饰盒里,又拿出三枚红色梅花状的发扣簪在发髻正中的根部,再换上珊瑚色的玛瑙耳坠,衬得她容色娇妍,很是挑眼。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苏瑾瑾面色一扫前一刻的阴霾,此刻笑意盈盈,扭头问采儿:“好不好看?”
她扭头的时候玛瑙耳坠轻轻晃动,珠子周身有细微的光华流转,屋子里不够敞亮,若走到屋外,满地雪光映照,怕是更加明艳不可方物。
采儿看呆了,人靠衣装果然不是说说而已,她家小姐的姿色算是中等偏上,这样一打扮,若要跻身为上等也是不过分的。
虽然没得到采儿回答,苏瑾瑾还是被她下意识的反应弄得心情愉悦,这下也顾不得外面是否天寒地冻,于她来说,美是第一位的,于是不顾采儿劝阻,穿着一件短袄就迫不及待出门炫耀。
苏瑾瑾走出房门遇见的第一个人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陶硕。
园子里的红梅开得正艳,母亲常说花中四君子里,兰花幽静,竹子坚韧,菊花淡雅,唯有梅花冷傲,只在百花杀尽后的严寒开放,是有风骨的花朵。风雪还未停,满园都是白茫茫的冷寂,黑褐色的梅枝上透出了点点的殷红,平添了几许亮色。
陶硕自是知道摘花不是君子所为,但是书上不也常说“花开堪折直须折”吗?这样一想惭愧的念头退却几分,他折下三四枝抱在怀里,想到可以插在母亲床头的花瓶中,不由笑了笑。
正待他折身走上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时,就遇到了喜气洋洋的苏瑾瑾。陶硕自觉低头给苏瑾瑾请安,盼望着这位大小姐能够无视他赶紧走,谁知道苏瑾瑾不仅停下来了,当着他的面还给了罕见的笑容。
“我这一身好不好看?”
陶硕闻后头也不抬,直接回了一句“好看”。
这敷衍的语气让苏瑾瑾不乐意了,她敛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你看也不看我就说好看,分明是看不起我。”
陶硕暗自叹了口气,这位大小姐向来同他不对付,他也向来有自知之明。不仅从不主动招惹,见着了还会主动回避,避无可避的时候就像方才那样老老实实问个安。这位大小姐高兴的时候会直接无视他,不高兴的时候就非得挑两句刺才肯离开。
今日一连碰见两次,在前挨了一巴掌,在后挨了一马鞭,脸上的红印还未褪去,就又遇见了。陶硕心道:大约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这方正在神游天外,苏瑾瑾更加不满,“陶硕。”
这一声中蕴含满满的怒气,逼得陶硕不得不回神正对她。
“小姐今日这一身混色搭配得当,发饰也极衬小姐肤色,和周围的雪色一配,极为明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