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干嘛,你跟南瓜不说话,跟我也不说啦。”
成才回头笑了一下,带着一点歉意:“不是,我心里挺烦的。”
吴哲不做声,听他往下说。
“折腾人也是个挺难的活,队长让我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逼到绝境。”
“个烂人。”
“我觉得咱们受训的时候,还不算是被逼到绝境,至少我是到最后的演习才暴露。”
吴哲心里开始有点难受,他静静地听成才继续说下去。“怒火和恐惧,哪个更容易把人逼到绝境,逼到不能忍受?”
吴哲想了想:“恐惧。”
“嗯,我觉得也是,我就想办法让他们害怕。”
“用冷面教官的办法?”
“嗯,更确切的说是漠视和轻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觉得这是最难忍的东西。”
“漠视和轻蔑最让我害怕。”成才叹了一口气,垂手去拨弄哨子。
吴哲越发的心疼,最害怕的东西,他经历的却最多,又什么也不说。“成才。”他叫了一声,想说什么,又觉得语言苍白无力。
于是他又叫了一声名字:“成才。”
那人回头一笑,目光中带着安慰的意味:我没事。
吴哲靠近了些,去抓他的手,抓过来就觉得冷冰冰的,春天的夜晚,还是有点寒气的。
他不知道在夜里徘徊了多久。
两个人一动不动的拉着手,太阳开始慢慢的露出头来,微暖的阳光撒了满身。
成才的手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吴哲的体温,还是因为太阳。
吴哲不松开牵着的手,成才于是也不动。两人静默的看着太阳在地平线上挣扎。
他侧过头去看成才的侧脸,他看着太阳,脸上带着一点笑意。
南瓜一日一日少了起来,成才和齐桓开始变本加厉。两个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袁朗忙于最后一场模拟演习,每天神出鬼没不见踪影。看得出来,他很是兴奋。
老南瓜们出了一次任务,吴哲带队,回来的时候南瓜已经成型了。
只欠临门一脚。
用来最后甄别的演习成才没有参加,训南瓜的最后几天,他发烧了。
硬撑着完成了最后的几天训练,南瓜们一上车,成才就委顿在地,被扛到医务室打吊针。
吴哲倒是随队去了。
这批南瓜倒是很勇猛,没人中途放弃,没人临阵脱逃。袁朗安排的计划是丛林反恐,吴哲坐在恐怖组织的指挥部里,扮演恐怖分子的俘虏。
有人潜行而来,看着吴哲被绑的奇形怪状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吴哲翻着白眼想都是c3那个作怪小混蛋,趁人之危,公报私仇。他长手长脚的,憋屈的难受。
新南瓜看起来一脸老成,他不知道怎么摸进了指挥部,拿着小刀割开绳子。
吴哲说要去拿回通讯电子器材,不然不能恢复通讯。
新南瓜轻蔑的看着吴哲瘦巴巴的身板,手一挥,“我去,你撤。”
吴哲满意的掉头溜走,新南瓜脸色难看的回头走了。
吴哲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回到袁朗的指挥部,赫然发现成才也在。
那人脸色苍白,却不放心他亲手训的小南瓜,打完一瓶吊针之后还是赶着来了。
反正齐妈在随队演习,基地里还真没人拦得住他。
吴哲生了一会气,又心疼了一会,最后还是坐到他身边去了。
好歹让他靠着休息一会也是好的。
演习持续了四天,袁朗希望看见他们怎么探索出丛林生存和撤退之道。
每个人身上都装有隐形摄像头,袁朗的指挥部里几十个小电视,几个人密切观察着每个人的情况。
中途铁路来了,他还是不放心,怕袁朗折腾过头。
恐怕只有他才会担心这只半狼半狐狸的奇异物种,袁朗确实很过分,但是绝对懂得分寸,他的爪子和牙齿永远只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可惜铁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累的半死的南瓜们在武直上睡做一团,等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大半j-i,ng力。
成才整队完毕,喊了一声:“解散。”
固执的新南瓜们一动不动,有人喊道:“我们要一个解释。凭什么这么骗我们。”
吴哲正站在二楼袁朗的办公室里,透过窗户看过去,成才背对着他,一干小南瓜眼神都倔倔的。
他打开窗,探出头去。
成才声音不大,可是顺风而来,吴哲听了个七七八八。
“我们啊,是为了消除你们的恐惧,第一次上战场,总会有点害怕吧···真刀真枪的时候,一点恐惧的情绪都会让你分神,多危险···你们表现的很好,很···我知道你们私下里叫我‘扣两分’,难听,知道我官方外号是什么吗···不能告诉你们···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问题···”
后面的话,声音逐渐小了,吴哲听不清。不过很快,新南瓜们解散回宿舍了,成才站到吴哲的花圃前,伸手去摸第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他笑的酒窝都出来了,忽闪忽闪的,隔着老远,吴哲看的心痒痒。他转身下楼。
走出楼门的时候,看见一只小南瓜去而复返,跟成才说着什么。
成才笑着作势要踢他,南瓜嘴里喊着:“说话算话,您说有问题可以问的。教官,您外号到底叫什么啊?”
吴哲走过去,南瓜看着有人过来,还是有一点拘谨。吴哲一把揽过小南瓜的肩,指着盛开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