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冬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有些怯怯,怕惹了谢二爷不满,但越说也高兴,又还有些羞涩的要忍着,反把那苍白的脸色给涨得有些红了,眼睛倒是清灵灵的,像一汪清泉,干净纯粹。
香雪适时把东西呈上来,都是姑娘家做的绣活,有鞋袜香包扇套等等,确实像是积攒了好些年,摆了满满一摞。
谢宛冬从中取出一双针脚还有些拙劣的袜子,有些害羞地说,“这是我七岁时刚开始学女红给父亲做的,只是那会儿功夫还不到家,怕父亲笑话,就不敢送给您呢,现在我长大啦,懂事了,已经想清楚了,给长辈的礼物,最重要的还是个心意,您是我的父亲,肯定不会嫌弃的,对吗?”
最后两个字,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可她眼睛亮晶晶的,其实是很有信心。
谢二爷这一会儿,当真是心绪复杂难言,诚如谢宛冬所说,她毕竟是他女儿,再怎么不喜,也绝不是全无关心,何况,她的一片赤诚就摆在眼前,被冷落这么多年都还敬爱着他,他真的是感动的眼睛都泛酸了,一想到这次的事,明明是她受了委屈,他却还想着叫她去求情,他这张老脸都火辣辣的疼。
他差点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就像跟其他儿女相处一样,显得亲近疼爱,可在他刚要伸出手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在他并不曾在意的这些年,这个女儿已经这么大了,已经不能再和父亲这样亲近了。
他微微叹口气,竟有些遗憾。
谢二爷在谢宛冬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从她手上拿过那双袜子低头去看,略微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又调整好情绪,对她笑着说,“冬儿说的对,你的心意,父亲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真的吗?”谢宛冬眼睛骤亮,“谢谢父亲。”
谢二爷心里又是一酸,温和地说,“冬儿给父亲送了这么多礼物,你想要父亲送你什么?”
谢宛冬不加考虑地脱口就说,“我就希望父亲能健康长寿,没有烦恼。”
这话若是换个人来说,谢二爷铁定嗤之以鼻,实在虚伪至极,可他虽不了解谢宛冬,多少也知道许姨娘的性情,那个固执到死的女子,又怎会教出个口是心非的女儿呢!
可谢宛冬越是这般真诚,谢二爷就越是羞愧的无颜见人,叫他怎么开口让谢宛冬去替珍儿求情!
正在他踌躇之际,谢宛冬一脸为难地又开口了,“父亲,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