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外城一栋房屋的背面。只见一枝树丫伸出墙头。她俩绕到外城,在北城寻看,才发现北城除了有国王的议事堂,还有三位大师比和国师的住所。但只有国师的住所是与内城一墙之隔。
听师比们说,国师几个月前得了重病,各地请了很多师比来治,渐渐也只能起来坐坐,行动迟缓,无法说话。
祜非相信国师的病与那团阴气有关,劝说阿云去试一试。于是向大师比祝胥请示。祝大师同意了,但对阿云的法术不抱任何希望。
走进国师的院子阿云就感到不对,悄悄说:这阴邪之气有点奇怪。
祜非说:先不要声张,你尽力而为就是。
一个瘦小苍白的身师比带她俩来到国师卧铺,国师戴着日常脸面坐在那里,微闭双眼,毫无生气。国师的祭祀脸面是非常夸张的眼目,那是平时在大型祭祀中看到的样子。现在透过日常脸面看他,原来也是典型的氐羌人长相:瘦长的脸,高高的颧骨,高鼻梁,眼窝深陷。
阿云开始清扫国师卧房的气场,燃起松柏树枝,用树枝抛洒清水,在四周墙沿抛洒黄米藜麦。
阿云让国师的贴身师比抓来一只公鸡,公鸡狂叫挣扎,阿云割开公jī_jī冠,将血淋在自己的法器上。
阿云喜欢用一根牛骨和一把可以摇出声响的竹筒做法器。鸡血沾满之后,阿云开始挥舞法器。挥了两下,累得不行,感到无法进入国师体内。
请你先出去,祜非对瘦小苍白的贴身师比说,以免影响这里。
祜非关闭卧室房门,隔断外面气场。两人再将国师抱起来,离开卧铺,坐在祭祀时那张红色木椅上。
阿云说,能否取下他的脸面?
于是二人将国师的脸面轻轻揭开,露出真容。
一阵惊悸袭来,让祜非浑身颤抖。那面容不知为何如此熟悉亲切,但又从未见过。在部族,在金沙村,在广都城,都没见过,却熟悉得有如亲人,令祜非不禁想哭,就好像充满长辈慈爱一般。
阿云再度施法,将自己的气场推进国师身体,驱赶他体内的阴邪。她紧握双手的法器,竹筒发出叮咚叮咚的铃声,可是,突然啪地一声,竹筒破裂!牛骨上的鸡血化作一股焦糊的青烟,缓缓飘升,阿云累得坐到地上,满头大汗。
阿云说:这是错神咒,我不行,破不了。
两人打开房门,告别那两个贴身师比,无奈地离开国师的家。
阿云说:这阴气不是固定在他体内的,而是不断流动,抵抗着我,阻止外界进入。所以无法治疗。
祜非说:那个苍白瘦弱的小师比,看你的眼神很诧异。
阿云:哦?
祜非:他看我就不是那种眼神。
阿云笑:难道他喜欢我?
祜非:不对,他是在警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