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简坐下来,轻言细语地劝说了好一会儿,周晓霜意识到自己的安全了,这才放开抓紧被子的手,开始呜呜哭起来。
严简安慰她:“晓霜,不哭了,没事了,已经安全了。已经在联系你爸爸妈妈了,他们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家了。”
周晓霜听见爸爸妈妈来接她回家,哭得更加大声了,那哭声中带着委屈和释然。几人都劝不住,只能任由她发泄,这半年多遭受的屈辱和恐惧足以将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心理防线击垮,所以尽管被解救出来了,也不会那么快就平静下来。邓轩说周晓霜从被解救出来,就没开口说过话,她家的地址和父母的名字还是写出来的。
在这里陪护了一夜的陆昕说:“她晚上睡觉不能熄灯,一熄灯就会醒来,睡着之后还会经常做噩梦,发出惊叫声。她心里的创伤非常严重。”
严简说:“我觉得她需要一个心理医生进行干预治疗。”
邓轩叹了口气:“就算是心理干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好的,希望她的家人能够帮助尽快康复过来。”
严简看着哭泣的周晓霜,心里十分难受,她虽然被救出来了,但她的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更令人担心的是,她的家人能否还像从前那样爱护她,周围的亲人熟人能否以正常的眼光来看待她。有时候伤害并不是压垮受害者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是这个社会的态度会成为最终的刽子手,对女性受害者尤其如此。
严简不敢去细想周晓霜的未来,她只希望她能够坚强地振作起来,重新开启新的人生。
严简来了,守了一夜的陆昕就先回去了。严简对邓轩说:“我在这里陪她,你先回去吧。”
邓轩说:“我去找医生问问,看手术什么时候做。”
严简点头:“好。”她留下来陪伴周晓霜。
周晓霜哭累了,终于停了下来,她看着穿着制服的严简,眼里没有出现恐慌之色,大约是从心底觉得穿着警服的人是安全可信的。
严简伸手抓住她的手,周晓霜没有抗拒,严简便主动跟她说话:“你叫晓霜对不对?”
周晓霜不说话。
严简也没期待她能回答自己,她斟酌了一下,说:“晓霜,你家是陕西的对不对我出差去过一次西安,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历史悠久文化厚重不说,还有好多好吃的,肉夹馍、羊肉泡馍、臊子面,还有裤腰带面,那个学名叫什么面来着”
周晓霜眼里有了点情绪,将视线对准了严简。
严简笑着说:“西安真是个美食之都,而且有好多历史古迹,你去看过兵马俑吗?”
严简又说:“你还有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吗”
周晓霜的眼神热切了起来,抓着严简的手也有了力度,家人果然是她心底的牵挂,不过很快,她的眼里又溢满了泪水。
严简轻抚着她的手背:“别难过,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