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萝一怔,寻洛又道:“梅寄,你的另一个儿子,我的弟弟。”
手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寻洛惊讶地发现是天萝在流泪。她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哭还是笑,道:“我见过,我怎么会没见过。”
这反应让寻洛心里又一紧,莫非是梅寄将她锁在此处的?
“是他么”
天萝摇摇头:“自然不是,可他当时真的想杀了我,你知道么儿子,他想杀了我!他想杀了他亲生母亲!”
寻洛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又剧烈地颤抖起来,小声道:“不是他想杀了你,是你想杀了他。就像此刻一样,你想杀了我。”
天萝闻言仰天大笑起来,笑了半天才赞:“真聪明,不愧是我儿子。我遭蛊虫反噬,怕是一辈子要待在此处变作一堆枝条了,得要至亲之人的血才能救。你那好弟弟啊,竟给我吃了令蛊虫休眠的药,若不然我早找着你了。”
“儿子。”她忽地敛了笑意,又捏起寻洛下巴,仰头却似在俯视,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道,“你来替我吧,娘亲想出去走走。”
寻洛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寒,狠狠拿头往前一撞,撞在天萝脑门上。
这下来得极恨,藤蔓已与天萝是一体,她额头那朵花似是吃痛,猛地一收,缠住他胸口的藤蔓也跟着一松。
他趁机自怀中摸出了柳叶短剑,反手割向缠着手腕的藤蔓,跟着往后拼命一扯,半边身子自由了一瞬。
趁此机会踢起地上一粒石子,往高烛的方向飞去。
天萝冷笑一声,藤蔓又已缠上寻洛,短剑被藤蔓卷住,寻洛把不住,已脱了手。
那烛台极重,一粒石子根本不可能撼得动,她笑得喘不过气来,像是在笑自己这儿子笨极了。
寻洛却凛眉,直直盯着她。天萝于是敛了神情,母子俩对视着,目光皆是令人胆寒的冷漠,如出一辙。
过了片刻,寻洛身后轰地一声,烛台那头燃了起来。
那粒石子根本不是什么小石头,是他为以防万一,从前在庄九遥的提醒之下带在身上的阳石,方才在挣扎之间掉落了。
阳石处理过,易燃,外面包裹了一层细砂,裹住了原本的味道,瞧上去与普通石头一般无二。
方才他也不是对准了烛台,而是对准了烛心。
只要一瞬,便足够火光燎去外头的细砂。
阳石一点便燃,翻滚出去落在地上,静了片刻,便一发不可收拾,转瞬已燎着了干燥的一切。
四周的藤蔓开始急速往天萝身边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