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昭本能地一喜,随即却又有些无措,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云涯已推门进来,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极自然地向清昭道:“醒了?”好像之前种种从未发生过一般。
清昭怔了一怔,低声应了,看着他将饭菜摆在小几上,俯首间墨发垂至腰际,衬着如玉的侧影,说不出的美好。
她的心里蓦地一颤,猛然想起极重要的事,一个翻身坐起身来,疾呼道:“师父!那些人要抓浮桑人!”
之前对着辞雨,她总想不起来正经事,此刻一见云涯,地牢里的情形陡然全部涌入了脑海。
说来好笑,她之前对云涯赶她下山,又害她吃了一大通苦头这件事,其实是有些生气的,被绑在石室里时她便赌气地想,若是有朝一日再与云涯相见,她也必不能如当初一般毫无芥蒂地待他了。但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只想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尽力使他避开危险。
她突如其来的激动将面前二人都吓了一跳,辞雨赶紧把她按下去,道:“别急别急,这个我们知道了。我们这两日打听过,现下朝廷抓捕浮桑人声势浩大,但凡年轻貌美者或是懂术法的,不问青红皂白一律抓走,闹得百姓怨声载道。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样快,我们当初上山寻你们时,还全然不是这样。”
清昭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词不达意,不得不平定了一下心绪,将自己下山后的经历大致交代了一番,并对地牢内的所见作了仔细的回忆。
她每说一句,云涯的脸色就冷一分,初时还与她对视,后来索性不看她,只垂眸望着地上。清昭心里便忍不住有些擂鼓,心说他怕不是觉得自己这个徒弟被人打得落花流水,给他丢了脸面?
她提及那神秘的国师时,他二人的神情只是严肃,而并不讶异,毕竟朝廷大肆搜捕浮桑人,由国师主理只能说是大材小用,却称不上奇怪。不过当她讲到那枚玉璧时,两个人的脸色却倏然变了。
“那玉璧是什么模样,你仔细说与为师听。”云涯终于抬起头来。不知是不是睡久了眼花,清昭竟瞧着他的眼睛有些红。
当她将那玉璧的形貌详细描述后,辞雨的神色已是极端难看,云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俊秀的眉紧锁着,弄得清昭好生慌张。
“这玉璧究竟是什么来头?”她满腹狐疑。
面前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有些迟疑,清昭心里就觉得不好。她一直都知道,他们有事瞒着她,只是之前她一直觉得,既然别人不愿说何必自讨没趣。但眼下她稀里糊涂地受了这一番折腾,若是再不和她说实话,未免太不厚道了。
于是她赶在他们搪塞她之前,牢牢地盯住云涯,认真道:“师父,虽然您已将徒儿逐下山,但师徒名分仍在,您不能瞒我。”
她说这话,一半是发自真心,一半也是想迫使他们告诉她实情。果然,云涯闻言立刻垂下了眼帘,睫毛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