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逢今没听他劝,兀自下了车。
车窗外面的人一手掀开纸烟盒的开口,不甚熟练地晃出一根用嘴叼着,廉价打火机点了两次才冒出火,小小红点像是被含在口中。他深吸一次,吐出的缭绕烟雾吞没了面容。
祝逢今没有吸烟的习惯,他这样做无非是心中有事,不愿诉说,需要依靠这种方式来排解。
看着老三将车开走,祝逢今才咳嗽两声,掸掸快掉落的烟灰,意图将厉沛在他临走前说的话从他脑中抖掉。
“他再也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
“我没有哥哥了。”
第07章
祝逢今当然知道厉演回不来。
用不着厉沛提醒,他的心声早就冷静得近乎残酷,重复了这样的话无数遍,充斥、回荡在胸腔,吵得他无法正常呼吸和思考。
可亲耳听见厉沛哽咽着说自己已经没有哥哥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像被烫了一下,猛地收缩回来。
他在路边抽完了那支烟,燃尽时也将剩下的东西连同短短的烟蒂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拍掉身上不知何时沾上的烟灰,走进深深夜色。
烟有时是好东西,一支足矣。
祝逢今不确定他走了多久,回到医院时只有一个小姑娘伏在桌前看书,大概蝇头小字太过催眠,看得她头直点。见他回来,立马晃晃头站起来,祝逢今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自己回了病房。
夜里的确风大,他头发凌乱,袖口和身上的烟味已经被吹散,即便如此他还是将衣服留在了外面。进房也没有休息,直接进了洗手间洗漱。
挤牙膏不是件难事,只是一切换作不习惯的左手,动作都变得迟缓。
祝逢今仔仔细细刷完牙,口腔里都是清凉的薄荷味。用过的牙膏管身与盖子分离,正准备合二为一的时候,旁边不知何时多了双手,将它们复原,然后放回该在的地方。
厉从站在他身边,洗手台上的镜子里能见到他似乎有些睡眼惺忪,带点孩子该有的天真傻气。
他擦掉嘴角的泡沫,觉得可能是自己一番折腾弄出了噪声:“吵醒你了?”
厉从头朝门睡,没将门关严。留了一道小缝,他睡眠不深,外边的灯光一探进来就将他唤醒。只是祝逢今在洗手间里待得有些久,他迷迷糊糊又做了一梦,才从沙发上慢吞吞起来。
他摇摇头:“没有。”
祝逢今看他困,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回去睡觉吧,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