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很担心,担心贺梵行是不是会揍自己的儿子。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贺梵行居然弯身去扶,还关切地问了一句:“”毕竟还是个孩子,抬头见贺梵行,贺梵行长得确实跟贺云雪想象,那双眼睛,都遗传了贺家的细长,孩子都是这样,见跟自己妈妈长得像,自然而然地就生出了几分亲近,自己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说了一句:“我没事,叔叔我会说中文哦,很棒!”
贺梵行看着走过来的贺云雪,不难猜出他们俩的关系,笑了笑说:“我想你应该叫我舅舅”眨了眨眼,他虽然会说中文,但显然对这种中国亲人之间的称呼还不太懂,眨眨眼,回头拉着贺云雪问:“妈妈,你不是说,年轻的都叫叔叔吗”
贺云雪摸着的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贺梵行开口道:“因为我是你妈妈的哥哥,所以应该叫舅舅。”
贺云雪抬头,讶异地看着贺梵行,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贺梵行温和的笑了笑:“好久不见,云雪。”
“好、好久不见,大哥。”
贺云雪小时候,一直这么叫贺梵行,她跟贺云龙不一样,虽然是一母所生,但是唐虹兰对她并不重视,在她看来,女儿终究会成为别人家的人,对自己没什么用处,再加上梅月当年生了贺梵行,唐虹兰一定想让自己的儿子比贺梵行强,对贺云雪那就更不重视了。
贺云雪从小就知道自己妈妈偏心,哥哥有的,她都没有,哥哥没有的,她更不可能有,她的童年里从来没有洋娃娃,有的只是哥哥玩坏的小汽车,所以贺云雪从小就很自卑,这个贺家,她就像个隐形人一般的存在。
而就是这个隐形人,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干出了一件让家里所有人都诧异的事,她居然爱上了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并且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唐虹兰知道这事的时候,都快气疯了,她逼走了那个男人,带着十六岁的贺云雪做了流产手术,那天,夺走的不光是贺云雪的孩子,还有贺云雪的灵魂,贺云雪大闹了一场,差点儿割脉自杀,唐虹兰要把她送精神科治疗,贺老爷子出面救下了她。
他对贺云雪说:“云雪,从现在开始,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别人都做不了主,但是你得有勇气为自己做主,而不是再这样,依附着任何人活着,现在你告诉爷爷,你想干什么,只要你说,爷爷都会满足你。”
贺云雪拉着老爷子的手,泣不成声,最后,她离开了贺家,去了哪儿谁都不告诉,老爷子每年会给她汇一笔钱,这笔钱足够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生活,后来,贺梵行无意中听他爸说起过一次,贺云雪好像当了自由摄影师,她还给贺启明寄了一张照片,那是她第一次拍摄得奖的作品。
贺梵行记得,那张照片拍摄的是一种濒临灭绝的动物的幼崽,幼崽刚刚学会站立,摇摇晃晃的姿态,朝着天空张嘴,似乎是在呐喊。
贺梵行至今记得那照片的名字,叫孤独与希望。
那照片,贺启明当时只看了一眼,便草草收了起来,直到临死之前的一天,贺启明忽然把那照片拿了出来,细细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