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清不自然地扯了一下领带,这样的口吻和气氛让他莫名有点喘不上气,但是来都来了,绝无掉头就走的可能,只得迈开步子硬着头皮走向那扇鎏金玻璃的大门。
进去之后果然还有人迎在里面,一路引着他上了二楼,巨大的落地窗后面只摆了一张桌子,阳光照进来晕出一团柔和的光,白礼生就在这团光里一手支着下巴朝外看,闻声转过脸,看着黎子清淡淡地说:“来了。”
黎子清在他对面落座,白礼生已经将菜单递过来,黎子清摆摆手,这餐厅他头一次来,点菜的事还是交给看起来就轻车熟路的白礼生比较合适。
“你来吧。”黎子清笑着说:“我随便的。”
白礼生也不坚持,只不过收回菜单的时候说了句:“我这个人还是比较讨厌听到别人说随便的。”
黎子清熟悉他的性格,也不见生气,等他操着纯正的s城方言跟服务生沟通一番,然后在菜单上点点画画了几笔,再送走了服务生,一抬头,看到黎子清正表情恍惚地看着自己,目光呆滞无神,仿佛一瞬间被人从天灵盖将三魂七魄都勾走了一般。
“这家店的老板是s城土著,用方言点菜,他就会给你做得更加精致入味一些。”白礼生同他解释道,说完又补上一句:“我这方言算地道吗?”
黎子清勉强笑了一下,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水,说:“挺好的。”
白礼生定定地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问:“你刚刚一瞬间,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季冰?”
黎子清条件反射地想否认,就听白礼生继续说:“他走了这么多天,给你打过电话吗?”
美国马里兰州,深夜十二点,季冰拉开酒店房门,门外站着穿戴整齐的谢嘉琪,看着在房间里呆了两个多小时,却连外套都没脱下来的他,笑吟吟地说:“就知道你也睡不着,这家酒店的酒吧是24小时的,昼短苦夜长,不如去喝一杯吧?”
季冰坐在吧台前,问侍者要了杯加冰的威士忌,酒吧背景音里,一位女歌者正用她空灵且深情的声线,哼着一首耳熟能详的英文歌。
“要烟吗?”谢嘉琪抽出一盒女士烟,调侃般地在季冰面前晃了晃,季冰摆了摆手,她便也有些意兴阑珊,收起烟盒,盯着吧台后面蓝眼睛调酒师的翘臀看了一会儿,扭过头问季冰说:“你明天还去纽约见我父母吗?”
“说实话,不太想去。”季冰喝了口酒,杯子拿在手里晃了晃说:“你父母那个案子我看了,钱投进去基本上跟石沉大海没什么区别,有这些钱不如直接回国在s城买几栋房子,一两年后赚得都比这个多。”
谢嘉琪仿佛早有预料,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惊讶,耸了耸肩道:“ok,只要你能说服他们,我也不想看着二老的晚年生活,却要因为背债而锒铛入狱。”
“市场瞬息万变,他们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