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你了。」深吁一口气,王靖向江楚回应道。
王靖作出送客手势,引导江楚等人向外走,三人重新回到那条落梅如雪的白玉径上,穿过庭院。
忽地,刮过一阵微微凉风,吹掀遍地落梅,将其中一株梅树下堆垛的白色梅瓣吹得轻轻扬飞。
这看似美丽的一角景致,初星却像瞧见了什麽怪异一般,凝起双眸凛视,然後,落在前方两个男子身後的初星,悄步踏离石径,往那落花堆走去,一俯身,拾起参杂在落花堆中的一团纸球。
看着薄纸背面隐约透出的墨字,初星眉头一皱,赶紧来到江楚身後。
作家的话:
☆、《酹江月》第六章02
看着薄纸背面隐约透出的墨字,初星眉头一皱,赶紧来到江楚身後。
「江楚。」她唤道,嗓音清冷幽然。
王靖与江楚听见唤声,同时回头。而江楚回身是回身了,却是一愣。
「江楚?」看着他竟然发征,初星再唤一声。
回过神来,江楚突然释出一笑,勾起的唇畔恁的好看。「你……第一次唤我的名。」
真好听。江楚不禁如此觉得,那清清冷冷的嗓音低低唤着自己的名,竟让他一时征了。
没有意料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王靖又在一旁,初星忽觉一窘,眉心一皱,瞪了江楚一眼,才将手上的纸团递给他。
江楚接过纸团,慢慢地顺着其揉摺方向摊开,质地糙的纸面上有着略为潦草但不难辨识的字迹:黄耆、茯苓、茯神、川芎、当归、人参、远志、五味子、炙甘草、酸枣仁……
看着上头的药名,江楚眼神一沉,思索起来。
「这是……养心汤的药方。」
「养心汤?这便是大夫开给桐儿的安神方子啊。」王靖记得这帖药名,他还记得那一日催着大夫开了药方,便赶紧要底下的家仆前去抓药。
「二老爷,里头有几样都是家常药材,一般人不可能不认得的,若那日真是寿春堂误给药材,贵府的人没有理由没查觉才是。」江楚递过那张纸单,对着王靖说道。
看着那张薄纸,的确是王靖那日眼看着大夫匆匆写下的,但他此时此刻就是回想不起来,那日心急之下,将这张纸递给了身旁的谁,而又为何会被揉弃在周心桐的房外几步路之处。
双目锐利地盯着手上揉得软烂的纸,王靖一面思索,一面自心底升起怒意。
「这事,我会追查,若真是王府之人所为,定会还给寿春堂一份清白。」
「那便麻烦二老爷了。另外,尊夫人的心症,还需费心陪伴照料。」
「今日麻烦你们跑这一趟,我尚有要事,就不招待了。」那要事,便是查出究竟是谁前去寿春堂抓药,查出究竟是谁胆敢如此加害於他的爱妾。「对了,让人领你们走偏门出去吧,正厅正在停柩理丧,别往那儿走犯了晦气。」
「丧事吗……可否请问,发生何事?」江楚似乎是有意试探,低声问道。
「不过死了一个游手好闲的纨袴子弟。」王靖蛮是不屑地说道。王侯是大房独子,嚣张跋扈得连自家人都受不了,一天到晚在外惹事,搞得全岚皋城都以为王家人个个都那般态,在外惹事便罢,居然还差点将念头打到桐儿身上。
偏偏他膝下尚无子息,三弟又未娶妻,所以长辈将所有疼爱都集给了王侯,连带大房也跟着高傲起来,益发不将人放在眼里。
差一些,他就要有子息了……
「听说死得离奇,丝毫没有追查凶手的线索。大房那边可气了,天天嚷着若抓到凶手便要官府处以极刑,我看这也只是那个大少爷的报应」说起王侯,王靖无一丝憾惜。
「是吗……」果然王家人不会轻易放过凶手,江楚微微敛眸如是思量。然後便向王靖告辞,由偏门离开了王府。
一走出王府,江楚不自觉深吁出一口气,好似稍稍释然。
「问那麽多作什?」初星走在江楚身侧,与他并肩。「要如何便任他们来,我毫无惧怕。」
方才江楚问话时,她禁不住自己深皱的眉头,心里知道他是为了自己而问,却没有任何一丝欢喜。她不喜欢他这般替自己着想许多,过多的体贴,总给她一种,好似两人关系过於亲密的错觉。
而她,不喜欢这种错觉。
「方才,谢谢你。那张药单很重要。」没有正面回应初星尖锐的话语,江楚反而向她道谢。
眼看两人走入市集街区,江楚又问,「用早膳吗?」
他心里却知,眼前这个女子子太烈、太锐,每每欲正面与她相谈,却只换来她在心底树立起一道道冷冽的墙,将她自己牢牢关住。
而自己,分明知道她不欲任何人跨过她心里的界线,却仍是忍不住一次次踩过那条线,每回看见她又以冷漠隔住自己,江楚只是越觉不忍。
道路两旁有许多食摊,早晨清风中漾带着浓郁的食物香味,两人才觉饿了,一大早没有用膳便出门,至今已过了一个时辰有馀。
「嗯。」初星应语,随着江楚在一处食贩旁的座位坐了下来。
老板送来几盘菜点与粥食,两人沉默对食,却在江楚执起筷前,初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