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阮承峻本以为如从前一般,只要好好地哄哄阮承瑞也就罢了,却不想阮承瑞这个素日里蠢得冒泡的东西居然一下子精明了起来,对于他口中的难言之隐全然不理,只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他。
真真是不识好歹!
阮承峻大概从来没有想过,之前觉得阮承瑞好骗,不过是因为阮承瑞以真心待他,所以才愿意相信他,每每有所维护,哪怕是吃一点亏也没什么。
可是,当阮承峻那层伪善的着装被撕掉,血淋淋的真实面目暴露出来时,两个人又哪里还有什么情分?
阮承瑞是仁善,却也不是逆来顺受之辈,没有反手去收拾他已经是情面,阮承峻哪里还有资格奢求其他?
都是侯府里头出来的,哪里有真的傻的。
阮琨宁在崔氏那里描红,一笔一划很是认真,阮琨烟斜靠在软榻上,凝着眉在同崔氏对弈,所以当李嬷嬷进屋回禀的时候,几个人同时得到了消息。
阮琨宁抬头看了看,崔氏头顶的气泡是“瑞儿果然没叫我失望”、阮琨烟头顶上的气泡是“终有这一日了,真是痛快”、李嬷嬷头顶上的是“哈哈哈阮承峻这小婊砸也有今天中午我要多吃一碗饭”。
阮琨宁:哎呦,看透了一切的感觉有点微妙呢……
崔氏脸色还是淡淡的,像一幅淡色的水墨画,纤长的手指与白玉棋子衬映着格外好看,她轻轻捏了捏手中的棋子,似有意似无意的道:“阿烟都看明白了吗?”
阮琨烟微微低下头,面上流露出沉思之色,手指无声的搓了搓衣角,似乎有些犹豫,终于沉吟着开口:“穷巷追狗,巷穷,狗咬人。”
崔氏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语气里隐隐的带着一丝引导:“不妨因势利导,借势欺人。”
阮琨烟眉头拧了个结,但很快就舒展开了,轻轻颌首道:“阿娘说的是。”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她们的气泡同说的话是一样的,所以阮琨宁……嗯,所以她什么都没听懂。
崔氏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将手里的棋子落下,这才幽幽的开口:“以往不过是投鼠忌器,如今却是不必。李嬷嬷,把阿娘带来的新茶往三夫人那里送一点,劳你亲自走一趟罢。”
李嬷嬷带着一点得偿所愿的味道,喜笑颜开:“有老奴在,夫人只管放一百个心。”
阮琨宁看了看她头上的气泡“总算是腾出手来收拾秦氏那小贱人了,贪污了三房那么多私产总是要还的,且叫三房狗咬狗去……”
阮琨宁:所以说是打算让三夫人收拾秦姨娘吗?阿娘同李嬷嬷谈笑间总有种皇后与容嬷嬷的味道,一定是我的错觉,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