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乃是国之大事,往往都是由皇帝或者储君亲自主持的,交予皇子去主持也是很少有的,而今上如此安排,似乎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示,不仅仅是朝臣嗅到了一丝味道,就是素来谨慎的二皇子也是感觉异常的好,似乎是隐隐的望到了胜利的曙光,自己离那把椅子更近了一步。
一时间,二皇子一扫之前的颓势,很有些飘飘然,连带着二皇子一党的尾巴也隐隐的翘了起来,上蹿下跳折腾的厉害。
宣贵妃之事,牵连二皇子甚重,而二皇子直到阴沟里翻了跟头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把自己绊倒的,很是为此郁卒。
虽然不知道是谁坑了他,但是实际上所有的皇子都是他的假想敌,也都有可能做这事,所以知道不知道也没什么差别,这些日子里,几个党派在朝堂上更是拼的跟乌眼鸡一般,火热得很。
韦明玦出了昭仁殿,绕过了御花园,迎头就撞上了李裕,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瞬间阴沉了起来。
李裕是陇西李氏一族的嫡次子,也是二皇子的表弟与铁杆,阶级仇恨再加上夺嫡之战,同韦明玦这个六皇子的嫡亲胞弟素来都是不对付的,简直是另一个层面的崔博弦与温昊禹,从来都不会心平气和的相处多久。
到底韦明玦也是正经的中宫嫡子,身份尊贵,李裕虽不甚喜欢他,却还是规规矩矩的上前施了礼,随即才淡淡的道:“真是赶得巧了,本是随父亲入宫觐见的,没想到八殿下居然也在此呢。”
韦明玦哼了一声,奇道:“这话原该我说才是,此处是皇宫,本殿下的地盘,来者是客,还请只管随意。”
“是吗?”李裕眉梢一挑,哂笑道:“臣小的时候啊,姑姑经常接我过来,还说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呢,哦,抱歉臣忘了,那时候殿下还不在呢,以至于,我竟险些鸠占鹊巢,真真是丢人现眼了。”
李裕的姑姑,也就是今上的元后李氏。
韦明玦的脸色彻底的难看了起来。
一口一个“自己的家”、“鸠占鹊巢”,叫韦明玦这个继后所出的皇子听起来委实是诛心的很,李裕如此说,又将继后与继后所出放在哪里?
韦明玦眼底泛着冷光,许久才道:“也是,母后毕竟是继室,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叫你难以宾至如归,倒是显得不伦不类了,反而面上难看了,照此看来,本殿下很应该请你一杯水酒呢。”
“不伦不类”四个字被他咬的格外重一些,带着浓浓的恶意,狠狠地回敬了李裕方才的话。
自己与兄长是继室所出又如何?
无论如何,也照样是皇室嫡出的正统。
总比二皇子既非长子,又非唯一的嫡出来的好一些吧,他是嫡出,自己与六哥也是嫡出,自己与六哥非长子,他不也照样不是吗?
看他左右为难,实在是叫人欢喜得很呢。
所谓的夺嫡之战,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先来后到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