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碧暗地里咬咬牙,到底还是不想在众人气短,平白的被阮琨烟压一头。
都已经出嫁了,还巴巴的管着娘家事做什么呢,也不怕讨郑家嫌。
她眼睑微合,低声道:“妹妹也是侯府出身,自然要管一管自家事了,出门在外,哪里有不把自家声名放在心上的道理呢?”
她把自家事三个字咬的格外重几分,阮琨烟一听便知她是在隐晦的表达自己已经出嫁了,便是别人家的妻,管不得自己娘家的事情,她微微一笑,对于此节全然不理,只道:“我今日竟是开了眼界,叫三妹妹给我上了一课,只是姐姐这里还有几个人,只怕要请妹妹舌灿莲花,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她面上带笑,神色中却暗含几分冷意,轻轻地拍了拍手,便有贴身丫鬟春柳带了几个人过来,几个丫鬟小厮低眉顺眼的跟在春柳身后,一路到了几人面前。
这几个人里头阮琨碧认识的不多,只认得其中的一个人,一见了他的面容,脸上的粉润之色便尽数褪去,瞬间惨白了起来。
是方才跟在许端身后的一个小厮。
阮琨碧木然的抬起头来,看着阮琨烟似笑非笑的眼神,明明是夏日的天,她却突然觉得有一股冷意从脚底一路游走到了后脑勺,叫她如坠冰窟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87章威武长姐
阮琨宁在一边有些懵,自己小白花的姿态还没有搞完呢,就硬生生的被逼停了,这种滋味真是别扭。
她张张嘴,刚刚想说什么,却被阮琨烟投过来的一个眼神打断了----你等着,我稍后再跟你算账。
有种威仪是跟武力值无关的,至少崔氏与阮琨烟都是如此,阮琨宁挨了一记眼刀,蔫哒哒的待在一边做背景板,不敢说话了。
阮琨烟淡淡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也没有去看阮琨碧灰白的脸色,只向着在场的一众人轻轻施礼道:“本是家事,却要扰了诸位安宁,为此事做个见证了。”
周围的人头脑都不是白给的,只看阮琨烟此时姿态,便知道她只怕是明刀明枪的将此事捋清楚了,无论如何,都会捉一个人出来将此事顶下来的,一众人在此看了一场热闹,也不好此时在推辞了,又见着在一侧垂泪的阮琨宁,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都软了,只口中客气的道“哪里的话”、“不敢当不敢当”、“是我们搅扰了”。
阮琨碧自然也明白阮琨烟的用意,脸上也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眼底隐含惊慌怨愤之色,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反而叫她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阮琨烟又能真的把她怎么样,难不成是想要闹得金陵人人皆知,叫永宁侯府颜面扫地吗?呵,到最后还不是要忍下来。
她这么一想,心里头也就松快了几分,面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只定定的盯着阮琨烟,恨声道:“大姐姐连家族声誉都顾不上,也要将妹妹赶尽杀绝吗?只是大姐姐既然已经出嫁,出嫁从夫,便是郑家人了,在这里管永宁侯府的家事,不觉得自己越俎代庖吗”
阮琨烟微微一笑,浑不在意的样子,淡淡的笑道:“这便不劳你关心了,你还是先顾忌自己比较好一些。”
她优雅的弯起嘴角,笑意如莲,转向春柳带来的几个人:“话我就不多言了,还是叫他们自己言说吧。”
首先站出来的是许端身边的那小厮,虽然是站在一众贵人面前,瞧起来却也不见惊慌失色,只恭谨的行了礼,这才徐徐的道:“奴才是许大人府上的小厮,听郑夫人提及有人暗地里抹黑郑家与永宁侯府,我家公子这才叫奴才来说个分晓。”
他顿了顿,见周围无人做声,这才继续道:“今日公子到的早,同王家公子多饮了几杯,不胜酒力,这才出来透透气,却不想在前头小径上遇见了阮家三姑娘行色匆匆,三姑娘亲口说,是六姑娘身体不适,这才去为三姑娘请大夫的,我家公子想着孤男寡女瓜田李下极易招人非议,便连忙避开了,从头到尾都不曾见过六姑娘,却不知三姑娘是怎么会认为我家公子在此的。”
阮琨宁未曾吭声,静苏便上前道:“奴婢敢问三姑娘,是如何见着六姑娘身子不适的?奴婢身为贴身婢女,尚且对此一无所知,却不知道三姑娘是从哪里看出来六姑娘身体不适,还匆匆跑去请大夫的。”
那小厮的话一出口,周围人便已经明白了大半,静苏说的几句话,便使得事情更加的明朗了,只怕是三姑娘想要害六姑娘,却不想许公子没有配合得好,事情没能得逞罢了,各家的贵女公子们手头上未必都是干净的,却也不会在这种时机下手,一来是自己家的矛盾自然要内部解决,不会闹到外头去,二来则是如此一来未免打了主人家的脸面,与人结怨。
事情到这里其实已经是很清明了,他们再去看阮琨碧,只觉得她脸上写了两个字----“蠢货”,再仔细一看,似乎又是四个字----“妈的智障”……
阮琨碧在一众一样的目光中也是难堪异常,心知自己今日是捞不着好了,却也不想叫阮琨宁好过,更不想叫许端就这么轻飘飘的从这个泥潭里抽身出去,当即便尖声道:“你胡说!我分明瞧见许端就是往凉亭这边来了,这如何做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