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孝久见吴老停手,心道总算是消停了,站在原地双手撑膝喘着气,累得活像条哈士奇:“当真!当真吴老!”
吴老却忽然一笑,猛的抬起拐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下,这下可算打了个严实:“汉奸?全国人都当了汉奸,昭熙也不会!”他只当没听见孙孝久的呼痛声,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过去,“我让你汉奸,我让你汉奸,我让你汉奸!”
孙孝久出了门才看见一直在门边围观的卫雪,顿时脸涨得通红,卫雪却并没有心情理他,越过他,直接进了屋。
把造谣抹黑自家徒弟的人抽出去后,吴老爷子心情好得很。他端着两个核桃,一边转一边出门,才出门,就遇着自己另一位徒弟:“昭雪?”
正想问问卫雪的来意,就见另一位老友上门。
老友眉头紧锁。神情焦躁行色匆匆,明显是心里有事。见了吴老,也没注意到吴老身边的卫雪,张嘴第一句就是:“吴老,虞昭熙叛了!”
一下子把吴老的好心情给坏个透。
这段时间之内遇到两个往自己得意门生头上盖锅的人,吴老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这下即使是自己相交多年的老友,也没给对方好脸色:“去去去去去!”一连五个“去”字,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听风就是雨的,这又是信了谁说的瞎话?”
老友却面色沉重:“老吴,没跟你说笑话。可靠消息,你徒弟,叛了。”
见老友这般神情严肃,吴老终于算是把这话听进心里,他皱了皱眉,认真道:“这不可能,昭熙的为人我知道。他那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叛国的。他可能会死,却绝不会背叛。”
老友神情复杂看吴老一眼,沉沉叹了口气:“你跟我来。”
吴老皱着眉,对卫雪说一句:“你先在这等我回来。”就跟老友坐上黄包车出了门。
卫雪犹豫一瞬,重新上了轿车,悄悄跟在吴老身后。
省内最大、名声最响的歌舞厅门口,传说中从来不在这种声色场所出没的虞司令推门出来,一身他曾经一哂了之的西服,跟着他一起出来的,是一个一身岛国气息,一看就是来自岛国的男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岛国人面上带笑,虞昭熙虽然面色冷冽,言行之间却也对岛国人颇为礼遇。远远看着倒真是无比和谐。
“老吴。”坐在黄包车上,老友疲惫道,“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有人跟我说,看见他和岛国来人在百乐门听歌看舞。”
“老吴!”老友一把拉住要冲过去的吴老,惊魂未定,“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吴老推开老友的手,怒道:“你放开,我要去问问他!”
虞昭熙耐着性子与松本桥次虚与委蛇,言谈间无意抬眼看了一下外面,顿时僵滞一瞬。
百乐门大门不远处,一位老人拄着拐杖冲下黄包车,正气势汹汹往大门而来,却突然没站稳一般晃了晃身子,轰然倒地。
“老吴!”车上另一个老人惊呼一声,下车和拉黄包车的人一起将倒下昏迷不省人事的老人扶上车,“快!去医院!”
“虞昭熙君。”松本桥次语调礼貌地询问他,眼底带着探寻之色,如同半夜里伸吐蛇信的毒蛇,“发生了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