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距离城北大营并不太近,但依然仍听见闷雷般的鼓响过后,将士齐声呐喊如虎啸。
黑夜渐渐褪去,等到天光大亮,大军开拔。
戎装齐正精神抖擞的前军在望乡亭旁开过,兵士手执刃矛,动作整齐划一。
晏蓉按兵不动,她待得霍珩中军出现,才和大军汇合在一起。
霍珩身着银甲,肩披猩红色绒面披风,跨乌云盖雪宝驹,手提乌金蟠龙大刀,打马来到车旁,微微俯身道:“阿蓉,我们一路疾行,或会颠簸些。”
如今并非急行军,但速度也不会慢,旷野上尚有不少残雪,黄土铺就的官道到底还不够实在,前军开过,后头就坑洼了。
骑马倒无妨,就是乘车恐颠簸得厉害。
他到底是惦记着妻子。
“无妨。”
晏蓉撩起帷裳,仰脸冲轩窗外的他一笑,安抚道:“车里头垫得极厚实,些许颠簸,并无妨碍,你无须顾忌我。”
霍珩顺势扫了眼车内,果然垫得十分软厚,又见妻子精神头很不错,稍稍放了心,“数日便至,你暂且忍耐。”
冀州有三十多万大军,霍珩此行领二十万,余者被他安排在大本营各处驻防。
二十万大军,他亲领八万,先前往晋阳与太原军汇合;其余十二万,分四路,分别由大将霍望,赵武,李原及黄陵率领,按原定计划奔往遂城定襄等边境四城。
信报传,晏庆亦兵马齐备,蠢蠢欲动。他的属地和两郡接壤,早陈兵多时,说不得会先一步发动攻击。
大军行进速度不慢,晏蓉的马车在里头却不显眼,因为陆礼等谋臣也是乘车,凑在一起被护在中军。
车行野外尤其颠簸,陆礼等人偶尔会出来骑会马松乏筋骨,晏蓉却不冒头,白日待在车内,夜间则被霍珩安置在主帐。
夫妻共枕而眠,却没有干过房中之事,霍珩倒是精力十足,只是晏蓉却配合不上。
人在路途,信报不断,他每每议事到夜深,回来是晏蓉早熬不住睡着了,她还是疲惫的。
大军穿过井陉,抵达太原。
太行山阻截了东风,虽同样枝头乏出点点新绿,原野小草顽强挣出头来,但西麓化雪却要比冀州缓上一拍,残雪混合着黄土,人马踏过,搅合成浆,虽一路有兵士平整,但却要颠簸太多。
人在车里很不好过,陆礼等人纷纷弃车骑马,霍珩几次劝说,晏蓉想了想却没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