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身躺着,伸手从身旁床单的褶皱上抚过,旁边的枕头微微凹陷着,留了一根微卷的头发。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恰恰把后脑勺压在了那头发上,与陆锦不久之前所躺的位置分毫不差。
在流连了片刻之后,她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晚挂在晒衣架上的衣服被陆锦取走了,她探头朝阳台外看了一眼,洗好悬在顶上的衣服还在低着水。乔蔓仰起头嗅了一下,而后满意地走回了室内,那衣服上的酒气已散,只余下洗涤液的芳香。
浴室里的镜子前放着两个同款的杯子,里边分别放置着一白一篮两根牙刷,蓝的是陆锦早上刚拆出来的。乔蔓屈起手指在陆锦用过的杯壁上轻轻弹了一下,直至现在还是懵懂的,就像是还没有从梦里走出来一样。
还没有准备妥当,触不及防的就同居了,还同床共枕度过了一晚上,虽然什么也没有做。
乔蔓缓缓倒吸了一口气,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待和遗憾什么。
在把自己收拾好了之后,乔蔓才缓缓走下楼,昨晚陆锦闹腾出来的痕迹已经全然消失,打碎的酒瓶子早被陆锦扫地出门了,玻璃渣子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凝在地上的酒渍也荡然无存,原本充斥着酒气的房子,被陆锦喷了一遍空气清新剂,乔蔓闻着就打了个喷嚏,她面无表情地把那瓶空气清新剂扔进了垃圾篓里。
这气味实在是太呛了。
桌上的碟子里放着烤好的面包,连香肠也煎得刚刚好,杯里的牛奶还是温热的,陆锦还甚是贴心的在旁边的小碟子里放了细砂糖。
乔蔓取来了长勺,在把糖倒入牛奶后细细搅拌了一会,在咬下第一口面包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带回来了一个挺能闹腾的田螺姑娘,晚上闹腾早上干活。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值当,可怜了自己摆在架子上的那瓶早已买不到的酒。
顾宜忽然打来了电话,小心谨慎的语气里还藏了丝丝隐藏不住的兴奋,她说道:“昨晚小锦在你那?”
乔蔓愣了数秒,在咽下了嘴里的面包后,才说道:“对。”
顾宜装模作样地“哎”了一声,而后念念有词地说:“我现在管不着你了,也只能打个电话多念叨你几句,你也别嫌妈唠叨,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婚前同居,还喜欢婚前还有那什么……”她光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没有。”乔蔓词汇量骤然稀缺起来,她知道顾宜的想象力一向丰富,脑回路也是她和乔逡无法理解的,连扭曲事实的能力都非同寻常。
“我不反对,但是你到现在还没有给小锦一个名分,是不是太不应该了,这样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她话语一顿,然后听着那边细若蚊蝇的咀嚼声,又道:“你懂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