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蔓想等她坦白,就像是一个守株待兔的猎人一样,远远望着对方踟蹰不前,她恨不得放下所有的礼数和矜持,用绳索将人套牢,将所有的实话都逼问出来。
“你看着我,就没有什么想到我说的吗?”乔蔓双眼一眨,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陆锦喉咙发紧,睫毛忽然轻颤,眼神往旁一偏,竟不敢与乔蔓对视。
乔蔓垂下眼,心想,算了,再等上一等,她有的是耐心。
万里无星,但夜色依旧撩人。
陆锦又想起了唇下那柔软的触感,兴许是被触碰着不太舒服,薄薄的眼皮底下那眼珠子微微动着,等她离开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倏然睁开,那一瞬,整双眼里只有她的身影,她感受到全所未有的满足感,却又带着莫名的慌乱。
陆锦隐隐觉察到了她失忆的缘由,以及失去的那些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吞噬着她的理智的爱恋。
她想把乔蔓藏起来,让那双眼睛只看得见她一人。
陆锦忽然捂住了脸,觉得头疼非常,她的异样引起了乔蔓的注意。
乔蔓连忙问道:“怎么了?”
她佯装冷静地吐出两个字:“没事。”实则心如刀割。
陆锦心想,也许真的该去看看医生了。
***
陆锦没去看医生,也没有去公司,反倒在花店里买了一束包装精美的百合。
卖花的姑娘问陆锦要不要写卡片,她轻轻摇头,只是说道:“多撒点水。”
花瓣上水珠摇摇欲坠,看着晶莹透亮的。
在陆岐丰入狱之后,陆锦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父女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都已经默认决裂,而被他护着出了国的女人和私生子也没有回国,想来也只是为了钱,既然陆岐丰已经一无所有,他们也不想再表演一家和睦的戏码。
陆锦不去看陆岐丰,但不代表不会去看沈碧,沈碧永远是她心里一块陈年的伤疤,揭开疼,触及也疼。
她特地在花店里给沈碧挑了一束百合,枝杆是亲手剪的,包在外的灰色纱格包花纸也是她亲自选的,紧赶慢赶的,正好在日落之前赶到了墓园。
秋风萧瑟,墓园里空无一人,阳光笼罩着这片土地,泛黄的树叶被风刮得哗哗作响,倒也不显得森冷幽静。
沈碧向来喜静,这地方也许正合了她的意。
陆锦找到了沈碧的墓碑,碑前放着几束还没有全然枯萎的花,也许不久前沈家有人来过。
她已经许久没有和沈家联系过了,沈家恨陆岐丰,连带着她也被恨上了,如果不是她是沈碧的骨肉,说不定沈家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别说是再花钱供她上学了。
墓碑上的照片落了些灰,陆锦用手背轻轻擦拭感觉,照片上的女人静静看着前方,嘴角微微上扬,眼尾带笑,岁月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