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江道:“不敢,臣只是担心您,这样太危险了, 而且就算您现在进城,之后又怎么能救出公子而不会被那个庚三发现。要不然在等等……”
裴默打断他,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派人在这里等着, 等援军来了之后,你来指挥,想办法潜入城中来帮助朕。”
林石江沉声道:“皇上,现在那庚三恨不得将您……千刀万剐, 只怕您一被发现,就会……”
裴默到没有生气他说出这样冒犯的话来,反而笑了一声,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显得漫不经心:“怕什么,大不了一死而已。”
林石江面色一变,但看裴默面色决绝,知道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主意,只能下去安排。
裴默对伯劳道:“你不用太担心,不会有事的,先退下吧。”
伯劳走后,裴默又重新看着手边放着的信件。
信上盖着暗黑色的戳印,这是暗卫的标记。
林石江在这边短时间内没法查明那个庚三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裴永林一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从燕京这边查起,关于当年的事,一切资料都被抹去,很难在短时间查出一点什么,不过,关于裴永林的事情,还是能查出来一点的。
裴默还记得,那时候大家都年轻,一副心比天高却又表面恭谦的姿态,而裴永林则仿佛并不知道宫中你争我夺的y-in谋,大大咧咧无比耿直。
明目张胆的和裴深还有他走在一起,从不避讳,当时,正值先皇生病要选择监国理政的人,也是太子人选。
一时之间大家心思都活络开来,互相拉拢,互相踩压,可就在这时,裴永林被发往封地。
这于裴默而言少了一个助力,但是转而一想,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们可以保存实力。
那之后……
紧接着便是裴深突然被软禁,周围几个皇子被停职的停职,发配封地的发配封地。
身为先帝最器重最疼爱的皇子,甚至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裴深竟然会被软禁,甚至连一向最为宠爱的贵妃娘娘也被打入冷宫,这让大家都大吃一惊。
这么重要的事发生,裴墨已经顾不得再去争夺什么,而是想尽办法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皇上会突然这样做。
裴墨知道裴深并不是先帝的孩子,可是这件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说出去的。
裴墨想不通,只能先将手下可以用的兵马暗自召集起来,打算是在不行,就先强行将人救出来。
派人去给裴永林送信,希望他能够出手相助一番,可是,收到的回信却是拒绝的。
裴墨当时只恨自己看错了人,没想到他裴永林竟然是这么贪生怕死的人。
那时候,裴永林是什么情况裴墨已经无暇去顾及,只是一股脑的恨他不来帮自己,剩下的只想先将裴深救出来,只有站在权利的巅峰,才能让别人都闭上嘴,不敢说什么,才可以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他费劲功夫登上皇位,到头来应该和他共享荣华的人却没了……
那时候裴墨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拉着这天下百姓来一起陪葬。
凭什么你们都是幸福的,老天爷却偏要糊弄我?
那两年的回忆,后来裴墨每次想到,总是心痛又自甘情愿想要回到那时候,虽然痛,那里面却有关于裴深最后的记忆。
现在看到和当年有关的东西,难免有一次沉浸在回忆中。
这信上说,当年因为裴永林和裴深裴墨走的太近,又战功赫赫,手握兵权,是很令人忌惮的,尤其是裴墨和裴晟,皇子中最杰出的两位,他和这两位走的太近了。
之后,先帝又下了一道圣旨,如果裴永林乖乖的待在南疆,便给他衣食无忧还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也算是对得起庚老将军了,但是如果他有一天带兵北上,便立刻满门抄斩,处以叛国罪。
裴墨紧紧捏着这封信,再一次的不愿意往下看。
他没想到,真的是他将裴永林害死的。
当时,派人去求裴永林的相助,虽然面上被拒绝,暗地里,裴永林是亲自准备了人手,在暗处相助的。
只是在他行动的第一天,便被先帝派去监视的人知道,从此便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裴墨唇角含着苦笑,他没有等到自己派来的人便已经被杀了。
大名赫赫的虎威将军,为大燕国征战数年,护卫了燕国的边境安全,没有人能想到他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下场。
裴墨刚登基,知道裴深死了之后,便咆哮着要将所有人都杀死去给裴深陪葬,第一个便是派人去捉拿裴永林,他一定要亲自将裴永林千刀万剐,问他,裴深对哪里对不起他,哪里对他不好,在危难时候竟然不愿意出一兵一卒,只躲在南疆那里当缩头乌龟!
“呵……咳咳!”裴墨微微弯着背,盯着手中被蹂/躏成一团的纸,当年,原来当年他来过。
原来他并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他来过燕京,来帮过自己,救过裴深。
裴墨心头痛的已经快要无法呼吸,悔恨的恨不得处以自己最残酷的极刑,才可以让心底的伤痛暂时忽略。
刚登基的时候,派去捉拿裴永林的人没能找到他,裴墨还以为他躲了起来,便下令继续找下去,找到一个便抓回来一个……
难怪前两天在榕树林遇到的那个叫庚三的人会那样说,自己果真是一个无情无义忘恩负义的小人!
那